這樣一來,自然行軍速度便不會快了。
不過,吳六奇和區大鵬等人也不打算玩什麼兵貴神速,畲坑一戰,早已令桃園大社精銳、士氣、膽氣喪失了不少。回到老巢之後頂多是搞些堅壁清野、加工趕修工事以備防禦的措施。
對於南中軍這樣善於利用自己的火器優勢進行攻堅的部隊而言,最不怕的就是敵人利用工事進行防禦。
而且,空室清野也只能是用來對付那些糧食不足、後援乏力的軍隊。對於南中軍這種自己必須攜帶一個月左右的主副食,另外還有攜帶上可以採購半個月主副食銀錢的軍隊而言,這絲毫不是問題。
於是,每天便只行軍五十里,以儲存和恢復戰士們的體力。
不過,那些民夫被調動到斥候、前鋒的後面,他們要在行軍本隊抵達宿營地之前按照要求完成營壘的修築任務。
這些民夫,按照同姓同村編製成隊,這是無可奈何之舉,這一帶的口音實在太過繁雜,甚至同一個村寨,村口和村尾都不一樣。而且大多數民夫是文盲,無法透過文字進行溝通。只能是根據他們同村同族人數多寡情形,以十人為一甲、五十人為一隊,將他們分別編製成隊。
這些人一路嘈雜之聲不絕,在各級頭目的威脅呼喊之聲中到達宿營地。
這裡已經根據地形地物選擇好了修建營盤的所在。
“食飯咗!食完做事!”
在宿營地外,火夫們已經為這些民夫準備好了飯食。
在各種口音發出的嘈雜議論聲中,在靖邊南中軍輜重隊和前鋒將士的監督之下,民夫們開始帶著新鮮和好奇的一一排隊領取自己飯食。
伙伕一勺揮過,一海碗的白米飯立刻冒了尖。右手的碗伸出去,一大勺滾熱的肉湯倒來,立時一個大碗裝得滿滿的。濃濃的肉湯中,被胡亂切了幾刀的大肉塊在肉湯裡蠻橫的躺著,向空氣中散發著陣陣誘人的香氣。這誘人的味道令人食慾大開,眾人興奮不己,這是很多人過年都未必吃得上的伙食啊!
幾個平日裡仗著自己的族房輩份在村子裡很不安份的古惑仔,想插隊或是搶奪他人伙食,被在一旁監督民夫隊伍的南中軍,毫不留情用皮鞭軍棍教育了一番,讓他們懂得規矩和紀律,這頓教育打得他們哭爹喊娘,連聲求饒。旁人看得鬨笑,個個興災樂禍,同時也知道了,在南中軍這裡,規矩的重要性。
歡聲笑語中,各民夫軍壯,依同鄉同隊,一個個找地方蹲好,唏哩呼嚕的狼吞虎嚥。很多人一邊吃一邊讚歎,沒想到十冬臘月,被官軍拉夫出來,能夠吃飽就不錯,不想還可以吃上這樣的好飯食。
“開工了開工了,吃飽了就趕快乾活。”
“幹活幹活。”
見民夫中大多數人已經吃飽,各隊的隊頭隊副也是紛紛吆喝,民夫們吃的嘴角滿是油膩,個個心滿意足,都站起身來,幹勁十足的開工幹活。
相度地勢選定的宿營地,早己經被輜重隊和旅部的軍官們依照營區圖紙用石灰撒出一道道虛實不同的白線,各隊民夫,只要在各自頭目的帶領下。分工包段,依據白灰的虛實進行施工,負責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便可。
這些民夫都是青壯年漢子,大多有一把力氣,眾人用潮汕方言喊著號子。揮舞自己手中的鋤頭鐵鎬,不斷的用力挖壕掘土。有人挑著竹筐負責將挖掘出來的泥土挑到一旁築起土牆。負責築牆的人,豎起木板,將泥土投入夾板內,用巨大的木杵幾個人合力極力夯築,囊囊聲響不斷,號子聲此起彼伏。
而那些個被俘桃園大社的團勇們,則是每一個人一柄鐵鍬,在畫著白線準備挖成壕溝的位置上奮力揮動著鐵鍬鎬頭,稍有遲緩,立刻便是一頓皮鞭棍棒賞賜下來。
另有些人被派到遠處就地取材,採伐竹子和樹木用來修建工事之用。
用挖掘壕溝的泥土修建的土牆很快便初具規模,土牆修得不算高,每堵牆分為內外牆兩部分。從外牆這面看,大約有六尺左右,而內牆則是在牆角加寬,修築了可以供人站在上面行走的路面。從這踏腳之處到牆頭大約是一個普通士兵的胸口處,正好可以供那些火銃手向來襲的敵人瞄準射擊,當然,土牆雖然修的不高,但是卻很厚實,足可以擋住大佛郎機炮的轟擊和向內投擲火罐火把等用於縱火之物。。
矮牆之間,都留出幾條出入的通道,可供牆內戰士視情況出擊。可以根據情況做到有守有攻,防禦中不時的進行小規模的反擊戰。便當然,這些矮牆空位是不規則的,比如第一道矮牆空位進去,面對的卻是厚實的牆壁,需往左或往右幾步,十幾步,才能繼續摸到空位道路。
而這些出入通道的兩側,都由砍伐來的樹木搭建起了臨時的炮壘,那些大佛郎機的戰鬥位置就在這裡,它們子銃中裝填的霰彈會很好的將這些通道封鎖。
護衛這些矮牆的,還有眾多的凸出之處,便如城牆的馬面敵臺一樣。可從側面,對攻擊矮牆的敵人進行射擊。
當然,想要攻擊矮牆,先要過了牆外的壕溝陷阱這一關。
土牆腳下不遠,到處是深深的壕溝陷阱,壕溝下,皆有尖銳的木刺、竹籤子。
營寨前後都修築有壕溝和隨意挖掘的數量不等陷阱,不知道的情況下貿然突襲絕對會掉到陷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