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教的帕竹噶舉派,它的祖廟熱龍寺就在年楚河流域的熱龍,位於諾金康桑雪山的西坡下。這座寺廟便是帕竹噶舉的創教祖師藏巴甲熱所創立。
這座熱龍寺便建設在他的家鄉熱龍。
“藏巴”是一種尊稱,有點像義大利語裡的“唐”,指的是他是年楚河流域“藏”這個地方的人,“甲”的意思說出來就有點驚人了。是他的家族名,意思是漢族的“漢”!串到一起,藏巴甲熱的意思便是年楚河邊藏這個地方的漢人老爺。
他的祖先說起來更加顯赫。乃是當年隨同文成公主進藏時一路推著佛祖釋迦摩尼十二歲等身像的兩個力士之一。
這樣與佛有緣之人,他所開創的教派雖然只是白教的一個分支,但是如今卻有隱隱然要奮起直追超越黃教的態勢。不但有了一個穩固的地盤不丹,建立了一個政教合一的政權,讓不丹人都自稱是竹巴。而且,最近的這段時間透過與南方的貿易活動獲得了大量的好處,不止是金錢,還有聲望和影響。
沿著年楚河前行,在年楚河匯入雅魯藏布江的江口所形成的平原上,矗立著日喀則城。有南面入城,很容易的就會被撞進眼簾的扎什倫布寺震驚到。
這座由宗喀巴的大弟子,後來被尊為第一代大海上師的根敦朱巴所興建的寺廟,就默默的矗立在天地間。
在他之後的第十六任法臺,羅桑卻吉堅贊,作為格魯巴教派的領袖,被消滅了藏巴汗,控制了烏斯藏的蒙古固始汗上了大博學珍寶智者的尊號。是為第四世大博學珍寶智者,前三世都是追認的。
四世大博學珍寶智者羅桑曲結堅贊就任扎什倫布寺第十六任法臺期間算得上是勵精圖治了。他一面重整寺風,一面到各地講經說法,募集資金,擴建寺院。在他主寺六十年間,除重修和擴建了舊有的殿堂以外,又新建大小殿堂 10 餘座。他還親自從拉薩等地募集銅鐵和金箔,修建了兩座金瓦殿。 1607 年,他建立了專修密宗的阿巴扎倉,在寺內建立起完整的由顯到密的學經系統。由於羅桑曲結大師的苦心經營,他在世時,寺中僧侶達 5000 餘人,有房室 3000 餘間;屬寺 51 處,僧侶 4000 餘人;擁有莊屯和牧區部落各 10 餘處;成為格魯派在後藏最大的寺院,取得了與拉薩三大寺同等的地位。
經過了第四世大博學珍寶智者的大規模擴建,扎什倫布寺成為了後藏地區的第一大寺廟,對得起它大博學珍寶智者駐錫之地的身份。
站在城北日光山上遙望著入江口的年楚河谷,綠樹成蔭,清波盪漾,恰似一幅油畫,色彩豔麗,色調熱烈。
強烈的陽光下,青稞田蔓延到遠方,明亮通透的藍天,白淨聖潔的雪山,與黃綠相間的青稞田互相烘托輝映,構成了一幅柔美溫情卻又壯闊無比的畫卷。
就在日光山的宗堡東面,與在拉薩的布達拉宮德陽廈絕類的露臺上,一對師徒卻是無心欣賞這般美景。
按照黃教的教義傳承,大博學珍寶智者和大海上師這兩位佛爺,是所謂互為師徒的,一旦確定了轉世靈童後,師徒名分便自然生成。
如今是四世大博學珍寶智者在位,五世大海上師自然是以他為師。
“這扎什倫布寺也是你的寺廟,如果有什麼需求,便和執事人等言語,切莫客套。”扎什倫布寺乃是第一世大海上師所興建,自然也算是五世大海上師的寺廟了。
“師尊,這個自然。”
從露臺上望去,整個扎什倫布寺內人頭攢動,無數的朗生、堆窮、差巴滿懷虔誠的搬運木石,修葺房屋。
扎什倫布寺這個以紅色白色為主色調的龐大建築群便是在這些人的血汗之中堆積而成。
兩名紅衣喇嘛用銀盤端了剛剛熬製而成的酥油茶,又將一個銀質小罐子珍而重之的取出來,放在二位佛爺面前。
“這是他們進獻的南方砂糖,最是精細不過,請佛爺品嚐。”
剛剛坐床不久,成為第五世大海上師的阿旺洛桑加措,自然是禮數恭謹的向師尊敬茶之後,按照師尊的動作將砂糖放入酥油茶之中,細細的品味著那濃郁香咧的酥油味道之中隱約的一絲絲甜味。
這樣的酥油茶,同他喝慣了的又鹹又澀的正版酥油茶相比,自然是好入口多了。
黃教為了教派興起,可謂是煞費苦心。先是三世大海上師索南嘉措與蒙古的俺答汗交好,讓蒙古各部拋棄了多年來的薩滿教信仰,改為崇信黃教。為了互相吹捧,索南嘉措更是給俺答汗獻上了“咱可喇瓦爾第徹辰汗”的尊號,意思是轉輪王聰睿汗王。為了投桃報李,俺答汗更是送給大海上師一個華美的稱號,稱他為在佛教中達到了最高境界的、超凡入聖的大海上師。
除此之外,俺答汗的曾孫雲丹嘉措,更是成為了四世大海上師。有了這般助力,原本在教派林立的烏斯藏地方之中算不得實力特別強悍的黃教,迅速的崛起,兩位佛爺的聲勢,迅速的超越了歷史更加久遠,曾經被元朝皇帝和明成祖朱棣冊封過的八位法王。
但是,當信奉藏巴汗死活看不上黃教這群喇嘛,並且同噶瑪噶舉教派聯合在一處,開始向黃教下手之際,黃教的活佛和大喇嘛們又一次施展開了抱大腿、找靠山的祖傳獨門絕技,向遠在青海的固始汗求援,並且充當了一個合格的帶路黨角色。
早已征服了川康甘青藏區的固始汗,對付藏巴汗這樣的人物自然是不費什麼力氣,很快便成為了整個大藏區的大汗。命令諸子在青海地區駐牧,以前後藏的賦稅供養大海上師和大博學珍寶智者,同時,在拉薩設立了行政機構,管理整個藏區的行政事務,尊奉兩位佛爺為在世的佛爺。
但是,如今白教,這個和黃教、固始汗都是死對頭的教派,如果得勢發展起來的話,對於如今控制著整個烏斯藏地區的這兩家來說,可不是什麼好訊息!
當南方商人開始將各種各樣的好東西輸入烏斯藏的時候,布達拉宮和扎什倫布寺起初都沒有什麼太多的反應,藏北的鹽巴賣得出賣不出關他們什麼事?只要南方的商人照章納稅就是了。
但是,如今,這些信仰白教的不丹人也開始和南方商人搞到了一起,這就引起了兩家的警覺了。
為此,大海上師這才不辭辛勞,奔波千里到扎什倫布寺來,同師尊大博學珍寶智者商議對策。
一面打點起精神同師尊大博學珍寶智者禮貌有加的商討對策,另一面,雖然是身為活佛,但是大海上師卻是有些抵抗不住肉身疲憊的襲擾。
兩個眼皮不斷的往一處去湊,一陣陣要打哈欠的慾望不停上湧。
也許是一路車馬勞頓,也許是幾個大喇嘛奉獻的那幾個明妃太過於損耗佛爺的真元修為了,連日來不斷的與她們打坐參禪,研習佛學精妙之處,做灌頂醍醐之義,著實令年輕的佛爺有點招架不住了。
對於大喇嘛們的這些招數,身為過來人的四世大博學珍寶智者自然是心中雪亮。這些人為了自己手中的權力、財富,往往在活佛坐床前後不停的向年輕的佛爺進獻明妃之類的玩物,藉以分散佛爺的精力,損害佛爺的身體,期待著這些年輕的佛爺早日功德圓滿圓寂昇天去和西天佛祖講經說法。然後他們便可以再行尋覓一個轉世靈童,用來做他們發號施令的傀儡。
(關於明妃之類的事情,建議各位可以去看看曾九寫的雪域往事,那裡面有很詳細的描寫。去除掉一些青色內容之外,打活佛們的臉可是打得噼裡啪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