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賦:亦稱‘丁稅‘,‘丁錢‘,‘丁銀‘或‘身丁錢‘。中國曆代政府按丁口計徵的稅種.徵稅物件是男丁,其性質是以錢代役。如漢代的‘更賦‘,唐時的‘庸錢‘。各代多有丁賦之徵,其差別在於對成丁年齡的規定不同,稅率不同。成丁年齡,漢時為23歲至56歲;晉時則規定16歲以上至60歲為成丁,13歲至15歲,61歲至的歲者為次丁;隋初以18歲為成丁之年;唐初則21歲為成丁。丁賦到明時,一條鞭法改革中被並人田賦一同折銀徵收,但丁銀與田賦分為兩個稅目。
一條鞭法中,將田賦,徭役,雜稅合併,折成銀兩,按人丁和田畝多少徵銀,這也就造成了各地投獻之風蔓延的原由。
雖然說照著一條鞭法的規定,田賦和人頭稅是分別徵收的兩個稅目,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很快就出現了“戶口有戶口之銀,丁口有丁口之銀,田土有田土之銀”的弊病,並存在“田鬻富室,產去糧存,而猶輸丁賦”的現象
萬曆年間起,大明實行計畝徵銀,一般上田每畝徵銀一分,隨後七厘,二厘五毫,一釐一毫不等,三餉加派後,上田每畝約為田賦二分二厘。
也就是說,單是田賦徵稅,這個虎仔家裡便要繳納一錢多銀子。算上十數倍的火耗、雜費、鼠雀耗、淋尖踢鬥等等花樣,原本廣東額定田賦大約是值百抽四的稅收標準,硬生生的被變成了將近百分之四十。
為此,虎仔家的幾個壯小夥子,便只能成為黑戶。為的便是不繳納人丁銀子。
“虎仔,如果我告訴你,你們家的錢糧只需要繳納那那五畝七分水田的百分之五的收成,其餘的人丁銀子都不用交了,你信不信?”
洪易林的話立刻如同一塊大石頭丟進了平靜的水面,人群之中立刻爆發了一陣嗡嗡嗡的議論聲,嘈雜吵擾跟蛤蟆吵坑一樣。
這些人頭上的負擔都差不多,作為一個個自耕農家庭,能夠減少一石、五斗的開支都是變相的增加了一筆不菲的收入,何況是一轉眼便多了將近三成半的收成。
“洪哥,我知道你信得過,可是官家的文書上明明說要增加稅收錢糧,還說要用銀元收取,這樣一來,咱們這些種田人頭上。。。。。”
一個站在虎仔旁邊的年輕小夥子將信將疑,對於洪易林的說法有些不太敢相信。旁邊的人們也是紛紛附和他的意見。
“就是啊!咱們這些種田人上哪裡弄銀元去?不還是要賣了糧食才有銀子?可是不是說賣糧食也得交什麼營業稅、所得稅、還有什麼增值稅?!這樣七七八八的算下來,不還是種田人頭上的幾座大山壓著?”
有人將上繳田賦不再收碎銀而改徵銀元的事情同商業流通環節的稅收制度改革提了出來。
“就是!聽說要收一半以上的稅!這樣算下來,我們的五畝多水田,就要有三畝用來交錢糧了!”
看來,有人不光是對稅收章程斷章取義,還很好的玩了一手移花接木,將統一累進稅的稅率概念變成了商稅的稅收標準。不得不說,這手玩得確實是很漂亮。
“笑話!”洪易林放下手裡的茶杯,剛才說得口乾舌燥的,藉著城下眾人鼓譟的時候,他也喝了幾口茶潤潤喉嚨。
“當年太祖爺爺初登大寶的時候就曾經規定過,凡商稅三十而取一,過者以違令論。萬曆神宗皇爺在世的時候,在萬曆十年又曾經修訂過這個旨意在萬曆十年又曾經修訂過這個旨意,鋪行下三免徵稅契,買價不及四十兩及典價,一概免稅。買價至四十兩以上者,每兩止稅銀壹分伍厘。這是列祖列宗的旨意,誰敢胡亂來?”
聽得洪易林抬出來了太祖朱元璋和萬曆皇帝的旨意,並且說列祖列宗的旨意哪個敢亂來,這話讓城下的人們紛亂複雜的心態稍稍得到了一絲安定。
“虎仔,你所擔心的,不過就是一個起徵稅點的問題。是也不是?”
在城頭下的虎仔,被旁邊明白的人解釋了一下所謂起徵線的概念後不由得笑逐顏開,“不錯!洪哥,說的就是這個!”
“那你洪哥就給你好生的講解一番,開導一下你這顆榆木腦袋瓜子!免得以後懵懵懂懂的就被別人推倒前頭來給別人當炮灰,為別人幹那火中取栗的事情!”
洪易林的話,含沙射影夾槍帶棒的,令人群后面幾個求生堂的頭目面色一陣發青,心中大喊不妙,有心想轉身逃走,但是後臺老闆沒有發話,又怎麼敢擅自行動?
“虎仔,我問你,你家賣點糧食、養得雞鴨,你阿媽和姐妹紡織的些布匹之類的換取些銀錢,一次能夠賣幾塊錢?”
“一次最多賣到二兩銀子!那次是為了買頭水牛牛犢子回來!阿爹發了狠心,差點把種子都賣了!”
“你看看上面是怎麼寫的!一次(或一月)銷售金額收入不超過十五塊銀元的,免收商稅!你在市面上賣些東西,只要一個月內不超過十五塊銀元,哪個要收你的稅,你可以報官,告他敲詐勒索你!”
洪易林的話,立刻引發了城下一大片會心的笑聲。
十五塊銀元,對於這些粗手大腳的種田人來說,不只是一個數字,它可能意味著給兒子娶親除去彩禮、新屋之外的全部開銷,酒席、禮樂,轎子都包括了。
關係到自己的利益,不光是種田人豎起了耳朵仔細聽著,不斷的在心中盤算著如果照著洪易林所謂的新的稅收章程,自己家得交多少田賦錢糧,就連在人群后面看熱鬧,準備隨時躲到屋子裡的城關鎮的居民百姓,也悄悄的向前走了幾步,免得有的話聽不清楚。
“照著上面這個標準,你家田裡打的糧食、水塘裡的魚蝦,竹林裡的竹筍,還有你們父子兄弟偶爾在山林河流裡捕獲的些野味,拿到市場來出售,換的散碎銀錢都是不用交稅的。”
“洪隊長,像我這樣的,不光是鄉下老家有地耕種,還在鎮上開著雜貨鋪子的,應該怎麼交稅?”雜貨店的陳老闆忍不住從人群之中擠了出來,朝著城頭上的洪易林大聲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