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萬曆年,建奴造了反。先佔撫順關,後戰薩爾滸,搶我財物奪我田,掠我妻女兄弟為奴婢,慘慘慘!”
清晨,當從城鎮到鄉村,各條道路上揹著樣式不一的書包,甚至是小竹筐,膚色深淺不一,相貌各異的孩童們,口中唱著最近學會的歌謠,呼朋引類的往學堂去的時候,新的一天便在這歌聲中開始了。
這是南中老區再普通不過的一個早晨。
而像滿剌加等新近納入正式管理體系的地區,這樣的景象也開始悄悄的出現了。
讓我們將視線拉回到柳桂丹揚威校場之前的半個月,那個時候這位李華梅的道家師傅還在命令士兵們練習突刺和步法。
同樣是歌聲朗朗的早晨,英格蘭東印度公司的商務代表威德爾,和他的幾個船長在順化街頭的一間茶樓上看著店小二託著琳琅滿目的各色食物在身邊飛奔而過,有些瞠目結舌。
那些幾乎透明的蝦餃,可以從薄薄的麵皮隱約看見裡面蝦仁的粉紅色身軀;那些咬一口便有著大量湯汁流出的包子,不知道是如何將那許多的汁水包進去的?
這些,讓這群幾百年後依舊以黑暗料理而聞名於世的英格蘭人不知所措。對比一下他們著名於黑暗料理界的巧克力茄子(大概做法就是蒸熟的茄子澆上巧克力醬汁。)、巧克力裹香蕉、羊乳酪加巧克力碎、布列塔尼式可麗餅等傳世名菜而來,無論是色香味形,都無法與之比擬。
唯一似乎可以與之匹敵的,便是那用豆豉汁蒸的的鳳爪,可是從人們吃起來美滋滋的狀態,看上去沒有那麼難吃啊!
威德爾爵士看了半響,索性令通事喚過店小二,指著一旁桌子上林林總總數十樣的茶點小吃,比劃著,照樣來一份!
“又是一群暴發戶的海客!”久歷江湖,眼光毒辣的店小二對於這些西洋海客的作為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口中熱情的招呼著,心中不免鄙夷一番。鄙夷歸鄙夷,他也不會同白花花的銀元過意不去,一般這群海客吃得美了,都會有銀元打賞下來。
他看得一點都不錯。
作為英格蘭東印度公司的商務代表,威德爾爵士率領六條武裝商船在印度從莫臥兒帝國的土王手中收購了大批的小麥、棉花、硝石和二十對種馬,沿著海岸線向東一路駛來,經過凌家衛島登記報關,入口。
入口時駐守在這裡掌管對西方貿易的葉琪就同他簽訂了貿易協定,這些貨物在順化會被李總督的工場、商號收購,而且價錢會很是令人滿意。
不過,入口時繳納的關稅也是很令人吃驚的。
“我的上帝啊!這群傢伙,簡直比猶太佬還要貪婪啊!”他的會計師拿著稅票看著一箱一箱的銀元被海關稅務司的人搬到海關稅務船上,換來了一面懸掛在桅杆頂上的小旗幟,不住的用阿爾比昂土語咒罵著。
“稅票收好,你們這些貨物照規章是我們鼓勵進口的額,照著值百抽五的標準執行,先徵後退。到了順化完成交割之後,可以拿著收貨方的文書到海關退稅。這旗幟是證明你們已經繳納了關稅,屬於我大明南中軍的保護物件。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火炮可以先收起來了!在這段海面上,還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動掛著水師保護旗的船隻!”
眾人半信半疑的一路東來,果然是風平浪靜,平靜的令人只想打瞌睡,要不是沿途遇到了幾波南中軍水師的巡邏船隊對過往船隻進行檢查,這次商業之旅簡直平淡乏味到了極點。
不過,事實證明,那個稅務司的官員沒有說假話,在這段水面上,往常經常可以看到的收取買路錢或者是攔路打劫的海盜蹤影不見。偶爾有幾條神色詭異的土人小船在海面上游蕩,見了桅杆頂上飄揚的水師保護旗幟,立刻揚帆遠去。
到了順化,與隆盛行進行了貨物交割,將二船棉花、一船硝石,二船小麥,和二十對種馬交付給了貨主後,眾人興高采烈的便要準備領取自己的那份貨款,想到不一會便要有一箱一箱的銀元和金幣裝進自己的口袋和船艙,這群身上帶著海水鹹腥味的紳士們不由得有些手舞足蹈起來。
“你們是不是還要在南中進行採購,然後往廣東、福建或者日本等處進行貿易?”
負責他們這一單業務的隆盛行業務員抬起眼睛看了他們一眼,口中罵了一句“洋盤。”
“是的,我們打算在南中採購瓷器、布匹、糖、絲綢、鐵器等,往廣東、福建一帶販運,之後在廣東和福建收購當地的茶葉等,再去日本貿易。”
“那就這樣。”業務員朝身後高高的櫃檯裡坐著的出納喊了一聲,將手中的單據夾在鐵絲上的夾子上,用手用力一揮,朝那出納飛了過去。
“七成票據,三成現金!”
將上面印有南中銀行字樣和林進寶私章的票據和領款單子遞到了威德爾手裡,業務員向他解釋了這票據如何在南中各家商號見票即付的好處,之後又將到海關辦理退稅的手續文書交到了他會計師的手裡。
“當真是可以退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