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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煽風點火與火上澆油 (1 / 2)

廣東亂了!

從崇禎六年臘月開始,最先爆發抗糧抗稅的長樂縣(對不起大家,受地圖的騙,後來才知道五華縣當年叫長樂縣。),風波迅速沿著韓江向上下游蔓延。

梅州、平遠、大浦、龍川、河源、紫金,到處都傳來了農民起來抗糧抗稅的事情,各地都有將下鄉徵糧收稅的吏員殺死,造成民變的事情發生。

不過,還可以讓廣東各級官吏稍微安心些的是,廖冬至和吳六奇這些變民只曉得在鄉間流竄,打劫集鎮圩墟,對於各地州縣卻是半點也不敢動的。

但是,這種風潮隨著北方越過五嶺南下的寒風一道,一路吹到了新豐、佛岡、英德、清遠等地,距離省城廣州越發的進了。另一路則是朝著惠州、潮州、海豐、陸豐、汕頭一帶颳了過去。駭得四鄉的紳士們紛紛打點起行囊包裹,在祠堂裡給祖先上了一柱告罪的香火,帶著金銀細軟之物逃進了各處州府縣城去躲避這股民亂風潮。

無獨有偶,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就在人們為了從粵東北沿著韓江傳來的這股抗糧抗稅風潮而忐忑不安的時候,又有一個惡劣的訊息傳來。在距離省城廣州不過咫尺之遙的佛山,這座號稱四大名鎮之一,以冶煉、製造鐵器而著稱的城鎮,同樣爆發了民變。

對於鄉間的農民來說,每年收取地租、錢糧、稅銀是三把利刃懸在頭頂上,對於普通市民和鐵匠、冶煉工人這些手工業者來說,稅銀、捐稅、攤派,同樣是三把利刃。

當稅吏們拿著稅銀簿子要那些冶煉場的廠主,鐵匠鋪的工人們按照從萬曆四十八年開徵的遼餉,繳納九釐正稅之後,再行繳納從崇禎四年提高的一分二厘稅銀標準時,佛山的鐵匠們憤怒了!

採用木炭作為燃料冶煉生鐵,打造熟鐵,製造各種鐵器,本來就要比在南中採取小高爐以焦炭為燃料鍊鐵來的成本要高,何況南中軍又採取水排等技術手段來降低人工成本,而且從礦石開採、焦炭冶煉、高爐鍊鐵、鍊鋼都是具有現代技術和企業管理理念的結合,最大限度的降低了中間環節消耗成本。而佛山的冶煉行業,恰恰相反的,不但購買礦石、木炭等原材料要支付高額價格,還要支付各種各樣的浮收稅捐。更為令人咂舌的一項成本則是方方面面官吏的孝敬、打點。

除了這些,就是官家派下來的差事。不但要求的工期緊、數量大、質量標準可以用挑剔來形容,最為要命的一點,給予的工價銀子極低,上頭髮下來的工價,七折八扣到了最底層的官吏手中便所剩無幾,即便如此,這些難纏的小鬼們還要在討要些常例錢。

這樣算下來,佛山的冶鐵業者們,每煉一斤熟鐵,就要比在廣州街頭出售的南中熟鐵器具貴上二、三十文,極少有能夠價格持平的。

這就出現了一個奇特的現象。

因為技術和生產組織上的原因,本身佛山的冶鐵就要比他們在南中的同行們高出許多。沒有低廉的礦石,沒有焦炭,沒有小高爐,沒有官家提供的兩頓管夠吃的肉飯,更沒有官家提供的棉衣作為工作勞保服,只能靠儘可能的壓低人工成本來維持生計。

更加要命的是,南中的鐵器出口,是執行所謂先徵後退的政策,也就是說,賣到廣東廣西的鐵器是不用繳稅的。而佛山的鍊鐵行業不但沒有這些優惠政策,相反還被官家視為現金奶牛。一旦有事情,大批的攤派就會降臨到每一個冶鐵業者的頭上。

於是,冶鐵打鐵的漢子們悲哀的發現,自己不管多麼的拼命下力打鐵鍊鐵,不管煉出了多少鐵,不管打造出來了多少精美堅固優良的鐵器,卻依舊是無法避免捱餓、破產的地步!無論怎麼努力,都是無法掙到錢!

當聽說除了要繳納九釐正稅之外,還要再繳納一分二厘的稅銀(這是胥吏們玩的一個花樣,按照現代的說法就是重複計算,重複徵收。一分二厘的稅銀是在九釐正稅的基礎上增加三厘,而不是一下子就增加一分二厘。但是稅吏們卻巧妙的將這兩個標準分開執行。),鐵匠們揮起大錘、火鉗將稅吏們打了出去。

被打得筋斷骨折的稅吏們在街道上苟延殘喘的試圖逃走的時候,聞訊趕來的冶鐵業者們熱情的將他們留在了這裡。

佛山的鐵匠們在最先揮起鐵錘的行會會首黃把頭的帶領下,開始了自己的抗稅抗捐活動。

一時間,手握自己打造兵器的鐵匠們,和那些握著各色農具的農民,南北呼應的對各處州城府縣產生了巨大的威脅。

當人們在城裡惴惴不安的惦記著祖宗牌位和祠堂裡的香火,家裡的房舍傢俱桂花樹的時候,從廣西傳來了更加惡劣的訊息。

廣西不但有民變起來抗糧抗稅,作為當地一大特色的土知府等土官也趁勢起兵作亂,打劫州府縣城。他們的做法可是要比那些變民要強橫了許多。土知府和那些苗瑤溪硐的大小寨首,混合著各地起來抗糧抗稅的民變武裝,將兩廣各地官員的過年心思攪擾的一點皆無。

“孃的!本來想著收了浮收、火耗,拿著銀元進省城打點一下熊總督,也好給老子換個地方,現在可倒好!”

不止一位地方官員在密室裡跳腳大罵。

不過,也有趁機勒索一下,為自己謀求些好處的。

“大人。要兄弟們出隊去打各地的那些起來抗糧抗稅的暴民,這沒問題。可是,眼下馬上就要過年了,兄弟們的大半年的欠餉還沒有發。另外,是不是給標下的兄弟們每人弄一身棉衣,幾雙草鞋?不能讓弟兄們既是餓著肚子,又是身上沒衣服的去打仗啊?!”

往日裡在各地兵備道、知府等文官面前俯首帖耳,既使是三品銜的遊擊也會在五品銜的兵備面前揹著弓箭如同傭僕廝養的樣子,今天卻是絲毫都看不到了。

一個個箕坐於前,大喇喇的高聲談笑,只管擺著自己的難處。看得眼前這群粗魯武夫在讀書人面前如此的放肆,叫各級官吏們無不切齒痛恨,恨不能將眼前這群匹夫一個個生吞活剝了才能解除心頭之恨。

但是,就算是指名嚴參,革掉了這群傢伙頭上的官職,大不了帶著數百名數十名不等的家丁回家去,靠著多少年來積攢的私財,照樣過的優哉遊哉,可是,咱們這些讀書人該怎麼辦?難道讓咱們和這群粗野的武人一樣去披堅執銳上陣拼殺嗎?!不!絕對不可以!咱們讀書人向來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這種上陣殺敵的事情,當然還是要由這群武夫照著咱們的方略去執行就是了!

很多人開始懷念當年嘉靖皇爺在朝時的風光、萬曆皇爺時候的景象,任憑是你戚繼光還是俞大猷,見了文官,都是要遠接近迎,跪接跪送。就算是送禮,禮單上還得寫上門下沐恩小的某某字樣。可是現在呢?一個個的都敢在咱們這些正途科舉上來的人面前平起平坐了!

但是,再怎麼罵,也是要先把眼前的變亂敉平才是,否則上面追究下來,首先倒黴的卻是這群文官治理地方不利。

於是雙方開始討價還價。

“補足欠餉,再給發三個月的軍餉。一個月的恩餉。”

“除了軍餉,各位兄弟每個人發一套棉衣,三雙草鞋。”

“還有,請列位大人撥下款子,採購一批軍器才是,據說各地亂賊,都是打劫了各處大戶,手中器械頗為精良。”

聽得這群軍官們在不同場合提出來的條件,讓諸位飽讀聖賢書的大人們為之側目,“到底都是一群只知道廝殺的粗魯漢子,口口聲聲都是一個錢字!”

但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自然不用別人告訴先生們,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文官和武官們總算是達成了一致意見,補足欠餉,發一個月的軍餉,一個月的恩餉。棉衣發一身,草鞋發兩雙,撥出款子來購買軍器。

初步定於正月裡擇吉日出兵剿匪。

文武官員之間的這點小情況,如何能夠瞞得了在廣州經營多年的李沛霆?不客氣的說,只要他想知道,便是今晚熊總督文燦大人在哪一個小妾房間裡過夜,或者是和哪個小相公唱一段後庭花他都會了如指掌。至於說小妾穿的是何時從漢元商號買走的哪一款內衣,什麼花色樣式,他都會知曉。如果再想深入一下,甚至連熊大人的戰力如何,採取了那些體位姿勢,有沒有觀音坐蓮和隔山取火之類的花頭,都會有人向他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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