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療霍亂有藥方,對付內部的不穩定因素呢?需要的是什麼?
“駐防原地者,務必將原有病患之排洩物打掃乾淨,集中挖坑,撒上石灰後填埋!不得有誤!”
“各營輜重官,各哨司務長,到輜重營領取藥物!各隊隊官組織甲長監督服用!”
一道道的命令被高聲傳達下去,整個呵叻府開始沸騰起來。那些在城內膽怯卻又好奇的居民們也得到了一個好訊息:如果你能夠在三天之內上交一百隻蒼蠅,每上交一百隻蒼蠅,你可以獲得鹽一兩。於是,居民們舉著各式各樣的傢伙開始在自家房子裡、院子裡、街道上大找蒼蠅的晦氣。
就在王廷奇率領一群群的醫生往來穿梭於各個營區之間,為那些患病士兵診斷病情,送去藥品的同時,守漢也在各個營地之間監督那些身體尚屬健康計程車兵服下成藥,以做到防患於未然。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陰風從營地的角落裡吹了出來。
“都搞清楚了?”
仔細端詳著眼前的一堆翡翠手鐲、釵環,十幾塊碩大的祖母綠,身旁幾根巨大的象牙,看著這些戰利品,守漢頗有幾分目迷五色的感覺,正在想著如何挑選幾件好的,回去討好鹽梅兒和李秀秀。
身後的王廷奇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一切正如主公所料,營中大多數人都是霍亂。”
三天的時間裡,王廷奇和他的郎中們,穿行於各個營地之中,將病患同尚未患病之人分開,病患根據病情輕重程度不同分開,施行分別診療制度。
整個呵叻府城,被劃分成了幾個區域,輕度病症患者,中度病症患者,重度病症患者,疑似病症患者,以及那些尚未有症狀的人們,在各級軍官的指揮下,被分別安置。
“大腹皮、白芷、紫蘇、茯苓(去皮)各一兩,半夏曲、白朮、陳皮(去白)、厚朴(去粗皮,薑汁炙)、苦梗各二兩,藿香(去土)三兩,甘草(炙)二兩半。上為細末。每服二錢,水一盞,加生薑三片,大棗一個,同煎至七分,熱服。如欲出汗,衣被蓋,再煎並服,”王廷奇描述著眼下人數最多的輕度霍亂患者的治療方案。“另外,取一斤鹽,以水蒸氣凝結後結成的露水百斤配之與病患服用。”
。。。。。。
王廷奇一口氣說了幾種不同程度的病患的治療方案,全然不顧身後的牛千刀已經在那裡等候了些時辰。
“莫玉,你去看看,讓廚房給王先生熬些湯,滋補一下,這幾天,王先生實在辛苦。”好言好語的嘉勉了王老先生一番,老先生滿意的下去暫且休息。
“主公,已然查清,有佔族、泰族,斯丁族幾個頭人,夥同暹羅兵中七八個小頭目,在下面私下串聯,準備在後天,大軍調防之日,趁亂髮動。焚燬糧草、搶掠火器、被服、金錢,而後,趁亂逃走,在這真臘與暹羅交界處自立為王,打家劫舍。原本,幾個頭目打算引誘、裹脅苗家兄弟,皆因苗家人數最多,且又有王寶作為號召。但是,主公近幾日,巡視撫慰各營,分發藥物,救濟傷病,大收軍心。此輩原叫囂說,但知王寶將軍,不知甚麼李守漢!”
“屬下手下一眾打事件的兒郎們,或是扮作郎中學徒,或是扮作輜重營分發藥物、犒賞的伕役,在各營中往來穿梭摸底,已經鎖定了大小一眾罪魁。只要主公一聲號令,不消一盞茶的功夫,屬下便可擒斬此輩,獻與主公麾下!”
對於自己的業務,牛千刀感到信心十足。
“涉及此次逆案的人,有多少?”守漢撫摸著一根巨大的象牙,光滑的象牙表面,隱約可以映照出牛千刀的身影。
“從各個主謀,到從犯,直到知曉此事,卻未曾舉報的人員,約有數千人之多!”牛千刀略略躊躇了一下,“主公的意思是?”他的眼睛裡露出了一絲狂熱,又帶著微微的殺氣。
“涉及的部族呢?”守漢的聲音更加的冷了。
“基本上,在北路軍中,各個部族都有,連鳳凰營中也有些人知曉此事,卻未曾舉發!”牛千刀的神情越來越激動,彷彿一頭即將要飽飲鮮血的狂暴野獸。
“既然,他們要作死,我,便成全他們。”守漢的聲音很輕,輕的如同吹過水麵的一陣風,吹皺了水面,卻沒有驚動停留在水上荷花尖角上的蜻蜓。
三天後,當安天虹帶著陳倫,押運著第一批賠款十萬白銀來到呵叻府的時候,陳倫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幾乎從馬背上掉下來。
城外一座不大的土丘上,赫然樹立著南中軍的帥旗,,土丘下不遠處,大約二百餘步遠的地方,密密麻麻、橫躺豎臥著近千具屍體,這些屍體或頭插羽毛,或面帶紋身,赤足裸腿,一眼望去便知是山林中的蠻族、土著。屍體綿延不絕,一直延續到離帥旗約有六七百步的地方。
很顯然,這些人是列陣準備向土丘突擊的時候被殺掉的。從手中依然緊握的兵器,臉上的表情,或是兇悍,或是恐懼,或是哀求,都可以看得出來。
“出了什麼事?”安天虹悄聲的問前來迎接他的彭琨。
“主公昨天命全軍集結,準備為此次西征有功將士頒賞。同時,宣佈那些傷病號的撫慰金,以及王寶將軍以下的病患先行迴轉真臘、河靜等處養病諸事。不料,這群東西!”他指了指倒臥在地上的死屍,還有遠處被人監押的黑壓壓一片人頭。“竟然意圖譁變,並向主公帥位衝來,想要對主公不利!也要先問問咱們兄弟手裡的刀槍是不是答應!”
陳倫心驚膽戰的向不遠處的那堆屍體望去,最外層的屍體,幾乎被打成了碎片,很明顯是炮彈的作用,內層的屍體有彈丸穿過的傷口,最核心的部分,則是火槍、刀矛都有。
他腦子裡開始構勒這樣的一幅場景:李守漢端坐在帥案後,正準備宣讀對各級將士、各個營頭的獎勵。突然,這些部族兵舉而發難,揮動著手中的兵器向守漢衝來。
而在此時,大炮開始對叛軍發射,密集的彈雨,摧毀了叛軍衝鋒的隊形,也摧毀了他們的戰鬥意志。人們開始嚎叫,投降、饒命之類的詞彙。但是,被激怒的南中軍士兵在各自軍官的帶領下,向叛軍發起猛攻,火槍從四面向叛軍猛烈攢射,幾排槍過後,長槍兵和刀盾兵開始展開新一輪對叛軍的屠戮。
但是,又一個可怕的念頭從腦皮層深處跳躍而出:為什麼,為什麼!?檢閱部隊的時候,居然火炮還是填裝好了子藥的?!那些大佛郎機為什麼恰好擺放在了叛軍的隊伍附近?!陳倫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只是將今日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悄悄的寫在了自己的筆記裡。
百餘年後,他的這份日記,成為一些有心人研究呵叻府事件的重要佐證。
肝膽盡裂的陳倫,戰戰兢兢的同安天虹一道拜見了此時正在呵叻城中的李守漢,並且呈交了暹羅各級印信,以及此番的和約,同隨行的軍需官交割了那十萬兩白銀的賠款。
“大帥體恤小邦疾苦,保全國體,又答應為小邦主持正義公道,小邦上下,無以為報,自我王以下,無不感恩戴德,遂在小邦之中,遴選美女五名,俱都是小邦王公大臣之女,其中有敝國宗室之女兩名。以供灑掃鋪陳之用。”
嗯?有美女?
守漢腦海裡立刻浮現出許多和暹羅美女有關的資訊出來,此刻,彷彿一首歌在他耳邊迴盪,“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
但是,還是要考慮到自家的身份,不能露出了猴急相,反正肉已經在自己的碗裡,想怎麼吃,便怎麼吃了!揮手示意有人將那五名美女帶到後堂梳洗更衣,教授禮節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