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慢悠悠往裡走，廠門口一個披頭散髮的婆子坐在地上，抱著顧建軍大腿，破鑼嗓子挺響，“滿廠的人都看見顧科長抱著我家六丫頭又親又摸，害我閨女沒了名聲，你必須給我個交代。”
顧建軍已急出一頭汗，“鬆開，快鬆開，像什麼樣子賴大叔快管管呀。”
一旁蹲著的猥瑣老漢，不緊不慢抽著菸斗，“我可管不了，辛辛苦苦養大的黃花閨女不能砸在手裡，你總要給個交代！”
保衛科其他小青年忍不住了，“顧科長好心救人，你們憑什麼賴上他！”
“哎呦喂，俺們可不是賴上，俺們一家子都感恩吶，可惜俺們家裡窮的叮噹響，這救命之恩又不能不報，乾脆就讓這丫頭以身相許，你就帶回去給口飯吃就中了！”
“六丫，快來！”賴婆子招呼她身後一個大辮子姑娘。
女子長的還可以，就是一臉菜色，穿的也是破破爛爛，她頭勾著，臉漲得通紅，大廳廣眾可能是覺得羞愧，但父母之命不敢違背。
“不是我吹牛，我生的閨女個個都跟鮮花似，我家六丫最漂亮，原本是要高價聘金的，如今我也豁出去了，分文不要給你當媳婦算是報了救命之恩，省的外頭人說我們老賴家不識好歹。”
賴婆子唱唸做打，圍觀群眾哪裡不知她的心思，一分錢不花把閨女嫁給了顧科長，她家還是佔便宜。
顧科長有本事，聽說廠裡考慮要調他去採購科，那可比保衛科更有油水，閨女嫁到他家，老賴家都跟著沾光了。
不免人人唾棄，其中有幾個被顧建軍救了，對他有別樣心思的姑娘氣鼓鼓的站出來。
“顧科長好心救人，憑什麼要被你們賴上！”
“是啊，顧科長是天下最無私奉獻的人，他可不止救過你閨女一個，我們廠裡誰有事他都會搭把手，得他好處的人多了，難道人人都要嫁過去！”
“是啊是啊！像你們這麼鬧騰，以後誰還敢救人，做人要知恩圖報，你們在這鬧騰只會給顧科長惹麻煩，趕緊走！”
“嫂子來了！”人群中有人喊了一聲，大家一回頭，就看見瘦弱單薄，臉色煞白的小女人，顫巍巍走了過來。
“孩他娘，你怎麼來了，我這沒事你快回家去吧！”顧建軍大急。
明月咳嗽兩聲，慢吞吞說道：“我都聽到了，你救了這姑娘，家人為報恩想把她許給你。”
“不是不是，你別聽他們胡說，我沒有這意思。”
賴婆子早打聽清楚了，顧科長老婆快病死了，便起了主意，突然鬆開顧建軍往明月這邊撲來。
只要這婆娘死了，女兒就可以推出去，給家裡弄個靠山。
明月似乎被嚇住了，傻站著任由她抱住，賴婆子在明月耳邊低聲道，“一個病秧子，何必佔著茅坑不拉屎，快去死吧！”
“你死了我閨女就能當科長夫人了，我閨女給顧科長生兒育女，你那留下的兩個小兔崽子正好當傭人使喚。”
“他們要是聽話就給口飯吃，不聽話就把他們賣。”故意說的惡毒，想刺激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