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如今已經九個月冒頭了,肚子大得好像往裡頭塞了兩三個枕頭。
身上也是浮腫不已,之前所有的事情賈璉都已經安排妥當,衙門裡頭賈璉也是用貴妃省親的幌子請了半個月的假,天天陪在秦可卿和翡翠身邊。
若不是賈政說五月初五時間都太趕,按照賈璉原本的意思,是恨不得四月就申請省親,然後麻溜將二房踹出去,讓秦可卿可以好生待產。
次日五月初五五更,以賈母為首等有爵者,包括秦可卿在內,俱各按品大妝。
只是賈璉心疼老婆,頂著壓力讓秦可卿先在屋裡歇著。
後世他看電視的時候就記得清清楚楚,賈府為了迎接賈元春省親,天未亮就開始各種折騰,結果一直到黃昏時分,宮裡頭宴會完畢,各妃子去給太后請安後,才傳出賈元春出宮的訊息。
秦可卿如今正是關鍵的時候,賈璉這些日子朝堂之上有皇帝和林如海罩著,太子也不知何故對他很是和藹,正是如魚得水的時候,大不了被人說恃寵而驕,反正天大地大,他老婆最大,這時候可不是說著玩玩兒的。
賈政賈母對此當然有持反對意見,畢竟天地君親師,這時候如果把君排在了後面,可是要誅滅九族的。
就連賈赦刑氏都呵斥了賈璉幾句,只是賈璉充耳不聞,硬是將所有壓力一個人扛了下來,還讓賈母特意接來的林黛玉也一起在屋裡陪著。
此時園內帳舞蟠龍,珠寶生輝,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長春之蕊,靜悄悄無一人咳嗽。
賈赦帶著賈璉賈政等在西街門外,賈母帶著王熙鳳李紈三春等在榮府大門外。
街頭巷口,用圍幕擋嚴。
賈璉早起的時候被催得急,也沒怎麼用早膳,中午的時候也被這群催命鬼催著沒吃好,於是悄悄在袖袋裡面藏了好些點心。
正偷偷摸摸往嘴巴里面塞東西。忽見一個太監騎著匹馬來了。
賈政連忙上前打探訊息,太監答應。
“早著呢!
未初用晚膳,未正還到寶靈宮拜佛,酉初進大明宮領宴看燈方請旨。只怕戌初才起身呢。”
默默翻一個白眼,賈璉又悄悄將一個點心塞進嘴巴,不屑的看了賈政一眼。
他就說嘛,早就說過了。
之前他就說了不用急著出來,偏生這位急得狠,不僅自己出來了,還把一把年紀的賈母都給折騰出來。話裡話外的意思也是耐人尋味得狠。
王熙鳳察覺眾人心緒的擰轉,她心裡還是存了要抱賈元春大腿的心的,於是哈哈兩聲打個圓場,笑著走到賈母跟前。
“既這樣,老太太和太太且請回房,等到了時候再來也還不遲。”
賈母之前就訓斥過賈璉的,這時候正尷尬,聞言“嗯”一聲,然後帶著刑氏尤氏李紈等自先回去歇著。
園中依舊還讓王熙鳳,然後又毒……照料、執事人等,帶領太監們去吃酒飯,一面傳人挑進蠟燭,各處點起燈來。
賈璉倒是也想讓賈赦回去等著的,只是賈政臉色實在難看得厲害,賈赦到底心軟,踢了賈璉一腳,然後依舊還站在原地等著。
嗤之以鼻,賈璉見狀冷哼一聲,悄悄將剩下的點心塞給賈琮,後者被下了一便又眼觀眼鼻觀鼻的站著。
反正他吃飽了,無非就是浪費點時間,看誰最受罪。
一直到日落西山,上弦月爬上夜幕,才遠遠聽見外面馬跑之聲傳來。眾人精神一濟,見有十來個太監,氣喘吁吁跑來拍手兒。
留在賈府的這些太監都會意,知道是來了,各按方向站立。
賈赦領合族子弟在西街門外,裡頭賈母領合族女眷在大門外迎接,這次林黛玉秦可卿也歸了位。
又是半日靜悄悄的,才見兩個太監騎馬緩緩而來,至西街門下了馬,將馬趕出圍幕之外,便面西站立。
又是好久,才又是一對,亦是如此。
一直到來了約莫十來對,這才隱隱聽到鼓樂之聲。
賈璉知道這次恐怕才是真的,探頭看了,一對對鳳翣龍旌,雉羽宮扇,又有銷金提爐,焚著御香,然後一把曲柄七鳳金黃傘過來,便是冠袍帶履,又有執事太監捧著香巾、繡帕、漱盂、拂塵等物。
一隊隊過完,後面還有八個太監抬著一頂金頂鵝黃繡鳳鑾輿,緩緩行來。
賈赦賈母領頭,眾人連忙跪下,賈璉心裡罵娘,沒想到還有這出,回頭看一眼,林黛玉手上攙著秦可卿並未跪下,心裡鬆一口氣,朝林黛玉感激的笑笑,後者報以嬌嗔一瞪,隨即跟秦可卿說了什麼,秦可卿也往賈璉這看來,見賈璉跪在地上還笑盈盈的看向她們,臉上飛了兩抹紅霞,連忙又低下頭去。
林黛玉捂著嘴偷著樂,賈璉無奈的搖搖頭準過頭去,她臉上的笑意也一起凝結。
在揚州的時候,她母親那時候尚在人世,總是喜歡帶著她去參加各種各樣的宴會。夫人們聚在一起,就喜歡說些八卦丈夫孩子的,她聽得久了,就知道自己父母是揚州城數一數二和睦相愛的。
只是即便如此,林如海也是收了兩個姨娘兩個通房的。雖然這其中大部分都是她母親的手筆,基本每次都是因為賈敏懷孕,所以才提攜的新人,這是常理,並不足為奇。
只是林黛玉看得分明,翡翠秦可卿懷孕,賈母也好、刑氏也好,多少都提過要給賈璉納新人的,只是都被賈璉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