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今日穿的是一身煙柳色對襟長裙,頭上鬆鬆的挽了個墜仙髻,帶了兩支掐絲金海棠的珠花。
輕輕叩首,露出雪白修長的脖子,將一個女兒家的嫵媚展現的淋漓盡致。
“奴婢給老太太請安。”
溫婉穩重的聲音,配上這身打扮,看得賈母賞心悅目。
作為一個重度外貌協會患者,對於長得出色的姑娘小子,賈母總是寬容許多。
如同她屋裡的傻妞,雖然腦子有問題,但因為生了一副好容貌,所以她也不嫌棄。
而平兒現在傷寒未愈,面容又稍帶幾分慘白,未施脂粉,更添幾分病態之美,讓人看著沒由來心疼。
“起來吧,你前兩日才落了水,這些虛禮就算了。”
臉上帶笑,賈母示意鴛鴦把人扶起來,然後又笑眯眯的開口。
“大早的,可是你們奶奶有什麼要緊事?”
若是不是要緊的事情,那邊府裡的人都是用過早飯才過來的。
平兒搖頭,臉上有點躊躇。
賈母見狀一愣,看向鴛鴦,鴛鴦也茫然的搖頭。
她才伺候賈母洗漱,並不知道怎麼回事。
屋子裡的氣氛冷了下來,平兒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從袖子裡面取出一個什麼東西,雙手遞給鴛鴦。
嘴巴微張,鴛鴦訝異,又將手上的東西呈給賈母,琥珀連忙將賈母的老花鏡兒拿來,老太太這才看清楚。
原來卻是一支籤。
平兒又是三個響頭往賈母跟前磕了下去,隨後一臉平靜的開口。
“想來那日老太太也看見了,璉二爺於奴婢有救命之恩,原計按照我們奶奶的意思,這事兒是二爺看在我家少爺的份兒上的,所以這人情也自當我家主來還,奴婢萬萬沒有那個臉面。
只是因著那日馬媽媽碰巧路過,聽姐妹們說了那麼一嘴,所以發善心給奴婢算了一卦。”
賈母一邊看籤,一邊聽平兒說,連連點頭。
不管賈璉救平兒的緣由是什麼,平兒區區一個丫鬟,明面上的確是沒資格也沒有那個身份來謝的。當然也不是什麼事情都要這麼上綱上線,主要還是那日賈璉救人的方法有點特殊,所以王熙鳳這樣做,賈母是贊同的。
甚至隱隱還高看王熙鳳幾分,至少說明這丫頭和王氏那個毒婦還是有區別的。
理是這個理,這樣底下有心人拿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來說三道四,賈璉也擔不了什麼干係。
所以賈母很高興。
而至於馬道婆這個,賈母也是昨日聽鴛鴦琥珀說笑話聽到的,原本還嘆息來著。
翡翠那肚子幾個月了也不見動靜,偏偏馬道婆說平兒生了個益男的像吧,又還是寧國府的人,而且還是王熙鳳跟前的人。
不過,這些和簽字又有什麼關係?
心裡疑惑,賈母拿著籤子認真看了起來。
籤是觀音靈籤,第九二籤。
蔡卿報恩。
詩曰:
自幼為商任設謀,財祿盈豐不用求。
若是雙身謀望事,秀才出去狀元回。
這個典故說的是蔡卿報恩。
蔡卿即蔡伯喈(蔡邕上京赴考,他的夫人趙五娘,因家貧以糟糠果腹。鄉鄰張廣才時常加以接濟,後來蔡伯喈中了狀元,回家知道自己夫人時常受到張廣才的幫助後。夫妻兩個便到張家拜謝,並贈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