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回答,乙道尊略顯驚訝,道:“敢問究竟。”
歸無咎道:“道尊所言四點,的確是切中要害,歸無咎很是佩服。只是在下也有些特殊手段,這四道難關,儘可以對付得了。”
孤邑上真聞言,“噫”地一聲。在他看來,乙道尊所言四道難關,無一不是匪夷所思、難如登天。孤邑上真本以為,歸無咎修為停滯數載,甚至有可能遇到的不是其中的一項阻礙,而是同時面臨兩道、三道難關。
不想歸無咎的回應,如此輕描淡寫。
歸無咎略一思忖,言道:“這一道關卡,說難不難。全是水磨功夫。須知在丹中成就‘劍嬰’之法中,金丹雖無形無相,但是其存在卻是真實不虛。”
乙道尊聞言微微頷首。
歸無咎續道:“修煉此法,將丹力攝取之後,在心田之中蘊養鍛鍊;純熟之後再將一身神意丹力返注丹中滋養元嬰。那鍛鍊之後的丹力有些特殊,在穿渡‘丹膜’、滋養元嬰的過程中,丹力會驟然衰減,百不存一,其實消耗極巨。”
“若是急於求成,解決之法也甚易辨明。其一,修煉速度再快上數倍、十數倍,效率自然提升;其二,找到解決丹力透過‘丹膜’、效率衰減的辦法。”
乙道尊與孤邑上真對視一眼。
歸無咎一身根骨為魔宗秘術遮掩,他們無法望見虛實。但是在二人想來,歸無咎的資質,自然是天上地下第一等的存在。旁人經年打坐之功,或許歸無咎調息數日,便能追趕上來。
這也是其等以為,歸無咎的修行進境,必是順流而遷、與時俱進的原因之一。
但是若是煉化出來的丹力,僅有百分之一能夠用於滋養“劍嬰”,那等若靈根品質平白無故降了數等,誠如歸無咎所言,自然而然成了“水磨工夫”。
乙道尊沉吟道:“原來是這般。”
歸無咎見乙道尊陷入沉思,也見機保持沉默。那所謂的“機緣”是否與自己有緣,馬上就要見分曉。
所謂丹力透過丹膜、效率大減之事,自然是子虛烏有。
反正這等事情都是建立在那奇妙的虛丹境界之上,對於不曾成就之人來說等若是空中樓閣。無論歸無咎怎樣胡謅,都不可能被拆穿。
但是歸無咎卻不能信口開河,亂編一個故事。因為他的目的又非是施行欺詐之道,定要自瓊石門佔了什麼便宜;機緣雖好,總要合用才成。
歸無咎雖然提出兩種解決問題的方案。但是很明顯,要指望不明就裡的外人解決所謂“丹膜”謎題,無異於痴人說夢。此事的唯一之解,還是落實在進一步提升修為速度之上。
等於是歸無咎將自己靈根品質太低的事實,換了一個法子,光明正大地擺在檯面上來。
三人都不言不語,室內氣氛頓時有些壓抑。
歸無咎驀然覺得,此事恐怕有幾分機會。若是藥不對症,乙道尊自然會毫不猶疑地出言說明。此時他沉吟良久,多半是對路了,但是還有什麼別的玄機,又或難處。
足足過了一刻鐘之後,乙道尊驀然起身,溫言道:“你隨我來。”
隨後伸手一揮,背後牆壁之上立刻塌陷進去一大塊,但卻寂然無聲。只露出一條甚是規整的甬道。
乙道尊當先步入其中,歸無咎緊隨其後。
那甬道並不算長,歸無咎在其中彎彎曲曲走了三四個轉折、五六十丈長短,便隱約見到光亮。
不是燭火寶珠之光,而是極透亮的天光。
又過了數十步之後,眼前終於大放光明。終於望見,所容身之處是一方深谷。谷內兩方池塘一遠一近,又有古木零落,箐篁從疊,危壁倚空,石崖突兀。倒是一處景色清幽的勝景。
這深谷本極為寬闊,但是四周峭壁卻是蜿曲變幻,看其大勢收斂成一道道反斜,將偌大的谷口之約束得極小,彷彿墜落深井之中,仰首看那極小的井口一般。
只是這谷口雖窄,卻將外間天光完全收束,化作一道極為明亮的光華照入谷中,全然不覺得昏暗。此時那光華所照之地,也是歸無咎目光所注視之處。
此物實在太扎眼,很難不引起歸無咎的注意。
他左手邊十餘丈外,一座反斜向陰的巨大石壁,光潔清亮。但是這道巨壁距離地面約莫二三丈高處,卻突然向內彎曲,空出一個約莫丈許深的簷下空間。
在這角度變化、形同屋簷之處,有一塊約莫二人合圍巨石垂落下來,呈現鍾乳之形,彷彿一塊半卷的門簾一般。
這鐘乳石本身並不甚奇特。奪人眼球的是,這鐘乳石的石尖下方,又有一塊黑色石塊浮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