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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導火索

信王在房裡陪她吃過晚飯,便神神秘秘地拿出一塊紅色的絲帶,輕輕的矇住了她的眼睛。

她被信王爺牽著摟著,雖然被蒙著眼睛,但是卻一點也沒有那種無助和害怕的感覺。他們走出房門,走過迂迴的迴廊,走過花香味的庭院,不一會兒,他便輕手輕腳地為她解開了方巾。

這是信王府內僻靜的一方涼亭,涼亭緊挨著一片荷花池,池中荷葉露出新芽。大紅的燈籠點綴散發著幽幽的光芒,照的周圍的空氣氤氳而迷幻。

大理石桌上,曾經勾起她無限回憶的“相思緣”安靜地躺在哪裡,悠遠而清雅。她滿臉感激和不可置信地看著信王。

信王得意地解釋道:“從那次在相思苑遇到英兒之後,我便經常過去,看看是否有機會,再碰到我心中那個撫琴而泣的女子。這樣一來二往的,就跟掌櫃熟了,昨日他聽聞我舉行婚禮,而且新娘還是那日的你,便把這古箏送與我作為賀禮。我想英兒定該喜歡,所以就沒有拒絕,今日把此琴轉贈給我的英兒,也只有英兒配得上這麼好的琴和那麼美的愛情故事。”

她似得到稀世珍寶般,一遍一遍地愛撫著這古箏,她動情地說起父母的故事:“你知道嗎?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便帶我去樂器店挑選樂器,年幼的我一把抱起了一把古箏,那時家裡並不富裕,那把古箏幾乎花去了家中所有的積蓄。我愛極了這古箏,日夜捨不得放開,不久便學成了,父母都非常高興。可是此後,經歷過一些事,我便不再彈了,現在放在家中的那古箏,應該早已經落滿了灰吧。”

信王看她一臉憂傷和暗淡,不用得心疼地走上去擁緊了她,他說道:“英兒,你所說的經歷的一些事情,是關於你的親生母親麼?聽說現在的田夫人不是你的親生母親。”

她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只得輕輕點點頭。信王輕聲問她:“英兒,你能否為我重新拾起古箏麼?為了這麼好的古箏,為了掌櫃和他夫人那麼唯美的愛情故事。更為了我。”

她疑問的眼光投向信王,似乎在問著:“我可以嗎?”

信王還是那柔情似水的眼神,朝她點點頭。她似是得到了莫大的鼓舞,緩緩地走過去,悠悠地坐下,她似乎有些害怕,放上古箏的手微微地發涼和顫抖。

信王扶在她肩上的手掌緊了緊,她似乎多了些力量。一雙素手撫上了琴,玉手輕挑銀弦,時緩時急,像一隻蝴蝶在弦上飛舞,親啟朱唇,輕輕吟唱:

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

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

睡不穩紗窗風雨黃昏後,

忘不了新愁與舊愁。

咽不下玉粒金波噎滿喉,

瞧不盡鏡裡花容瘦。

展不開的眉頭挨不明的更漏,

展不開的眉頭挨不明的更漏

啊……

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隱隱,

流不斷的綠水悠悠。

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

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

睡不穩紗窗風雨黃昏後,

忘不了新愁與舊愁。

咽不下玉粒金波噎滿喉,

瞧不盡鏡裡花容瘦。

展不開的眉頭挨不明的更漏,

展不開的眉頭挨不明的更漏。

啊……

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隱隱,

流不斷的綠水悠悠。

琴聲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聲音宛然動聽,有節奏,宛如天籟之音。這是《紅豆詞》,歌詞取自紅樓夢。過了許久,她結束了這首曲子的彈奏,她沉浸在這曲裡的詩情畫意中,又迷失在那包含著痛苦和傷感的呈訴裡無法自拔。

這一時間,府裡所有的丫環和家丁們,都被這唯美的歌聲和琴聲吸引了過來,都圍在石亭邊認認真真地聽著。

就連周王妃也聞訊過來了,一個月前她被太后選中,先嫁進信王府裡,先前信王爺對她也算是敬愛有加,但也只是敬愛而已。一個月後他就娶了這個女人,信王便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這個女人的身上了。

她的丫頭竹蕈在一旁驅趕著家丁們:“都圍在這做什麼,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快給我回去做事。”

這時人群才稀稀疏疏地散去,他們都在感嘆這側王妃才藝出眾,技藝過人,果然是名不虛傳的。他們沒有看見周王妃一直沒有說話,她的雙眼死死地瞪著她,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

信王在一旁也聽得如痴如醉,一直閉著雙眼,感受這朗如珠玉的歌聲,委婉綿延的琴聲和這悽美如詩的氣氛。

沉默良久,她才緩緩站起,他才緩緩睜開眼睛。

信王眼神裡閃爍著讚許的光芒:“我的英兒,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雖然想到你定是會彈會唱的女子,卻也不曾想過你能彈唱的這樣好,真是普天下,無人能及的。”

她搖搖頭:“好久沒撫過琴了,有些生疏了。只是這首曲子放在這般景象裡,似乎有些悲涼了……”

信王說道:“是啊,只是英兒,請你相信,我定會給你一段幸福美好的愛情。”說完他們緊緊相擁在一起。

她沒有看到,人群裡周王妃,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裡閃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溫文爾雅慣了的面龐,燃起火來格外的可怖,如同優雅的貓忽然尖叫著露出尖利的牙。

她的丫環在一旁添油加醋:“她是個什麼東西,還普天之下無人能及!我呸!”

第二天,她剛把信王送出門去上朝,正準備回房,一個小丫頭就急急忙忙朝她衝了過來,她大受驚嚇,差點被撞翻在地上,她還沒來得及說話,那丫頭就跪在地上低聲說起來:“側王妃萬安,側王妃,你快去膳房看看吧,筎肆和王妃的丫環竹蕈吵起架來啦,側王妃再不去,就怕要打起來!”

她立馬問道:“你快起來,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柒默。”丫環邊起身邊回答道。

她嚴肅地說道:“柒默,你快帶我去膳房。”說完,立馬朝膳房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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