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福宮。
武貴妃在下人的伺候下沐浴更衣,脫下奢華的流裙。
她若有所思地走進浴池,在這冷冰冰的宮腔下,彷彿此刻才能感受到一絲溫暖。
“妹妹,你莫要怪姐姐,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姐姐根本沒有選擇。”
她輕嘆了一聲,目光幽怨:“你要怨,就怨這看不到盡頭的深宮吧。”
武貴妃清退了所有的宮女,雙手環膝蓋,獨自坐在浴池的一角,似乎這樣才能得到那麼一絲絲安全感。
“姐姐雖生自江南大族,族下多人入朝為官,但盡為階下人臣,在風雲變幻的朝堂,誰又能保證家族長盛不衰,
而妹妹你不一樣,你父親是大柱國銜世襲罔替的北涼王,跺一跺腳這大周天下都得震一震,你大可藉著父輩蔭庇,恩寵常長盛,
可姐姐呢?當下或許還能靠著姿色博得恩寵,往後年老色衰又當如何?
到期時,姐姐還能守得住這萬福宮嗎?”
武貴妃進宮以來,深知這宮中的殘酷現實,失寵的妃嬪甚至連高位太監都不如,若是被打入冷宮,連隨從的宮女和小太監都會甩臉色,甚至施以拳腳。
想到這,武貴妃深吸了一口氣。
嗡——
彷彿整座浴池都在顫抖。
“本宮斷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夜深。
因為趙成義的案子,皇城內加大了守衛的力度,後宮地區由神出鬼沒的東廠巡夜。
而原本只在皇城外圍守衛的禁軍,抽調了部分進入內廷外圍巡邏,其中便包括了監欄院。
陳向北盤膝坐在床上,全神貫注地觀想了一遍《玉觀音圖》。
他本想去瞧瞧小貝子今夜開張的情況,以及黑市的兩名管雜太監有沒有在暗地下使絆子,但由於皇城突然加大了巡邏力量,他不敢亂跑,只能先等風頭火勢過去再做打算。
想起這幾天接踵而來的事情,陳向北愈發明白了權利的重要性。
可沒有實力又如何去爭奪權利?
難道只能一直靠著諂媚和特長上位?
祖師爺嫪毐就是最好的反面例子。
想到這,陳向北就像打了雞血一般,一遍又一遍地練習著身持的功法。
然而,就在他聚精會神之時。
一行禁軍恰好經過監欄院,巡視過陳向北所在單間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