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蘇毅泡了盒泡麵對付了事,沒有心思午睡,趴在櫃檯上挖空心思琢磨怎麼才能得到積分。
正當蘇毅盯著手機發呆之際,店門推開,一個藍衣女子拎著一個塑膠袋走了進來。
女子三十歲左右,衣著樸素,臉色很憔悴。
“您好,請問您是老闆嗎?”藍衣女子一臉拘謹的衝蘇毅問道。
“我是,”蘇毅直起身子,疑惑地問道:“您是?”
“我是雯雯的媽媽,蘇老闆,太感謝您了,真的太感謝了!”藍衣女子臉上堆滿感激之色,把裝著水果的塑膠袋放到櫃檯上,一個勁的衝蘇毅道謝。
聽說是雯雯的母親,蘇毅頓時釋然,正想著抽時間上門看看情況呢,沒想到人家找來了,正好省了事。
讓座,倒水,一通客套後,以雯雯為突破口,蘇毅把話題引到了她的家庭上面,剛開始雯雯母親對談及自己的家庭還有些牴觸,經過蘇毅的勸導,也許是壓抑太久想找人傾訴,再加上蘇毅平日又和自己沒有交集,遂也不再隱瞞,把自己家的情況說給了蘇毅。
女子叫邢慧蘭,家就住在文雅軒斜對面的小區裡,邢慧蘭和丈夫葉大壯同在賓州的一家鐵盒廠上班,去年春天單位鍋爐因故障爆炸,葉大壯不幸遇難。
鐵盒廠答應賠償三十萬,但只賠償了十萬塊錢便不管了,邢慧蘭天天堵在領導辦公室討說法,廠子領導每次都是以廠裡財政困難為由推脫,最後鬧的急了,鐵盒廠抓住邢慧蘭工作中的一個錯誤便把她踢出了廠子。
失業後也就失去了經濟來源,邢慧蘭帶著雯雯日子更加艱難,一連串沉重打擊下,邢慧蘭的脾氣變得暴躁無比,對雯雯的學習要求也極為苛刻。
三個月前,雯雯數學考試考了九十八分,全班第二名,邢慧蘭一怒之下撕了她畫了兩個月的畫,扔了畫筆,不許她以後再畫畫。
易怒、抑鬱、自殺傾向......漸漸的,邢慧蘭意識到自己這樣很不正常,在熟人介紹下鼓起勇氣去看心理醫生,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整,邢慧蘭終於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在心理醫生的開導下,邢慧蘭意識到生活中即便有再多的不公,死不了就得活下去,什麼都失去了,至少她還有個這麼懂事的女兒。
生活恢復正常後,邢慧蘭白天在離家不遠處的超市上班,又在一家手工工藝品廠接了一些手工活兒晚上幹,日子雖然辛苦,倒也充實,邢慧蘭唯一心裡愧疚的就是自己的女兒,每當女兒睡著時,她總會看著雯雯那雙傷痕累累的小手流淚。
邢慧蘭的經歷使得蘇毅不禁一陣唏噓,又給邢慧蘭續了杯水,蘇毅步入正題:“邢姐,對於雯雯畫畫的事,您怎麼看?”
“這孩子被我耽誤了,”聽蘇毅說起畫畫,邢慧蘭眼淚當時就流了下來,道:“其實雯雯在上幼兒園的時候就喜歡畫畫,而且還得過獎......都怪我沒本事。”
“我想好了,”邢慧蘭抹了一下眼睛,笑道:“以後我論多難,只要不耽誤學習,我都會支援她畫畫,我不想讓我女兒以後留下遺憾。”
“邢大姐,您這麼想就對了,”本來蘇毅還想費一番口舌,沒想到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邢大姐,我有個想法,想徵求一下您的意見?”
“你是說讓雯雯跟著你學畫?”
“她跟您說了?”蘇毅啞然失笑,得,自己連鋪墊都不用打了。
“我同意!”邢慧蘭堅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