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隻破碗蘇毅一直很納悶,就連叫花子都不要的東西為什麼還有人花三千塊錢修復?為此,蘇毅還專門檢視了持有人的資料和影像。
今年六十八歲的張根發相貌和他那非常接地氣的名字極不相符,白淨的臉上戴著一付琺琅架眼鏡,眼睛裡閃爍著睿智的光芒,花白的頭髮整齊的梳往腦後,給人第一眼的印象就是一位儒雅的學者。
既然不具有市場價值,那這隻碗對這位張根發來說肯定有極其特殊的意義,想到這,蘇毅的八卦心氾濫,他突然有點想迫不及待的見到這位張根發了,他想知道這隻破碗裡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宋雅,把修碗的那位張先生電話給我。”通知客戶取貨一般是宋雅的工作,但是今天蘇毅決定親自來打這個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對方操著一口帶有南方口音的普通話:“您好,哪位?”
“張先生對吧,我是文雅軒,您五天前委託我們修復的物品已經修好了,想問您什麼時候方便過來取走。”
“修好了?”對方的聲音突然變得顫抖起來,蘇毅隔著電話能感覺到對方很激動。
“沒錯,按照您的要求完全修復。”
“太好了!”對方聲音陡然提高,“我現在就過去!”
半個小時後,一輛老款賓士在文雅軒門口停穩,來不待及司機開門,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已是從後座上推門而下,然後急匆匆朝著文雅軒走來。
讓宋雅招呼張根發在會客區坐下,蘇毅捧著修復好的那隻瓷碗走了出來,瓷碗上坑坑窪窪,邊沿上還有許多殘破的缺口,但是應張根發的要求,這些缺口蘇毅並沒有進行修復,仍是以前的老樣子。
看到蘇毅手中的碗,張根發騰的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然後兩步便跨到蘇毅面前。
“修好了,真的修好了!”雙手顫抖的捧著大花粗瓷碗,張根發頓時老淚縱橫。
“老先生,您別激動,先坐下。”蘇毅扶著張根發在沙發上坐下,他真怕老頭一哆嗦再把碗給摔了。
“好好好,小夥子,你就是老闆吧,謝謝你,太感謝你了。”張根發一邊坐下一邊忙不迭的衝蘇毅道謝。
親自倒了一杯水放在張根發麵前,蘇毅在一旁坐下,笑著問道:“老先生,這隻碗對您一定有特殊意義吧?”
“是啊,意義太大了,說是萬金難買都不為過。”張根發嘆了一口氣,感慨道。
見蘇毅一臉好奇的樣子,張根發從上衣口袋裡取出一塊手絹擦了擦眼睛,笑道:“小夥子,想不想聽老頭子我嘮叨嘮叨?”
蘇毅當然求之不得,身子往前探了探,笑道:“當然願意,我想這其中的故事一定很曲折。”蘇毅沒有用精彩,而是用了曲折兩個字,看張根發的表情,這隻碗裡一定藏著什麼辛酸事。
“豈止是曲折啊,簡直可以說是辛酸。”張根發感慨道。
小時候,張根發家裡很窮,是窮的根本揭不開鍋的那種,由於飢餓加上疾病,張根發兄妹四個最後只剩下張根發一人活在世上。
禍不單行,沒過多久,張根發的父親因為多食了觀音土脹肚身亡,為了活命,張根發的母親不得不帶著年幼的張根發離家逃荒。
一手拉著張根發,一手端著一隻大花粗瓷碗,挨家挨戶,一個村一個村的討飯,為了不讓張根發捱餓,母親給人跪過,被人打過,被狗咬過,後來母親又咬牙嫁給了一個瞎子,只是因為瞎子家生活還過得去,最重要的是,瞎子答應母親可以送張根發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