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上,宋金剛的心情絕望到了極點,眼看劉武周、梁師都、翟讓等人混得風聲水起,聲勢浩大,而他卻只能等候最後滅亡一刻的到來,命運何其不公。
這時,軍師姚鎧出現在他身後,低聲道:“軍心有點不穩,將軍最好還是去安撫一下。”
宋金剛嘆了口氣,“滅亡在即,這時候還有什麼可安撫,生死在天,隨便他們吧!”
“將軍還不必如此悲觀!”
姚鎧安慰他道:“我們不是沒有機會,只要將軍願意,我們完全可以從頭再來!”
宋金剛驀地轉身,不解地問道:“軍師何出此言?”
“將軍,我們畢竟還有八千人,如果將軍真的覺得河北無法立足,我們還可以撤退去幷州。”
“你是說......井陘?”宋金剛終於明白了姚鎧所指。
姚鎧緩緩點頭,“正是!”
宋金剛心中燃起一線希望,他沉思片刻,又有點猶豫了,“就怕我們已四面楚歌,張鉉截斷了我們所有退路,我們去不了土門關了。”
姚鎧微微一笑,“現在北線、東線和南線都有隋軍重兵,唯獨西面沒有,難道張鉉想不到我們會從井陘逃走嗎?我覺得張鉉就是故意放開西面,暗示我們從井陘去幷州。”
“張鉉會做這種放虎歸山之事嗎?”宋金剛有點不太相信。
姚鎧笑道:“張鉉是深謀遠慮之人,在他眼中,我們算不上什麼虎,也就談不上放虎歸山,他在意之人是李淵,所以他兩戰擊敗我們,卻不派騎兵將我們徹底殲滅,我才剛剛明白他的用意,他命王辯截斷我們南下退路,又讓羅士信守住北面上谷郡的去路,這就分明將我們向西驅趕,把我們趕去幷州,讓我們變成李淵的麻煩,我想只要我們走井陘,他絕對不會阻攔我們。”
“我們在幷州又怎麼立足?”宋金剛追問道。
“很簡單,李淵主力在關中,幷州之軍主要防禦北面的劉武周,南面必然空虛,我們可佔據上黨和長平二郡,這是幷州的軟肋,只要我們不越過太行山,張鉉不會干涉我們,甚至還會暗中支援我們,將軍便可在那裡建立自己的根基。”
姚鎧的一番話使宋金剛如撥雲見日,眼前頓時豁然開朗,他心中的憂悶之氣也一掃而光,轉身走到城牆前厲聲喝道:“傳令全軍立刻集結!”
.......
一個時辰後,宋金剛率領八千軍隊離開了九門縣,向百里外的土門關疾奔而去。
土門關也就是井陘的東入口,井陘是太行八陘中最具有戰略價值的一條穿越太行山的捷徑,關鍵是井陘可以行走運輸糧草的騾馬,而且直達太原郡南部,在此之前,井陘是控制在盧明月手中,盧明月被剿滅後,宋金剛也顧不上井陘,使井陘暫時還沒有人控制。
次日中午,宋金剛的八千軍隊終於抵達了土門關,離土門關數里外的一座丘陵上,一萬隋軍騎兵列隊整齊,如一片烏雲般分佈在低緩的丘陵之上,裴行儼位於隊伍的最前面,他橫槊立馬,冷冷注視著宋金剛的八千軍隊正狼狽不堪向土門關方向奔來。
只要裴行儼一聲令下,宋金剛和他的八千軍隊將全部死在土門關前,裴行儼慢慢握緊了槊杆,就在這時,一名騎兵疾速奔來,手舉令箭大喊:“大帥有令,裴將軍不得攻擊匪軍,放他們離去!”
裴行儼重重哼了一聲,接過令箭和主帥的手令,果然是讓他放宋金剛西去,張鉉軍令如山,裴行儼不敢違抗,只得喝令道:“收軍!”
一萬騎兵調頭向東奔去,氣勢驚天動地,彷彿大地在顫抖,宋金剛和他計程車兵嚇得目瞪口呆,呆呆望著無邊無際的隋軍騎兵從他們北面疾奔而去,宋金剛看了一眼姚鎧,長嘆一聲,“果然被軍師說中了。”
姚鎧笑道:“我們可以安心上路了。”
“走!”
宋金剛催馬奔行,帶著八千士兵向崇山峻嶺中進軍而去。
宋金剛進入幷州後不久,盤踞在上谷郡北部的匪首王拔鬚畏懼青州大軍,也率一萬軍隊從飛狐陘向雁門關逃去,投奔了勢力強勁的劉武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