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燈光通明,高覃正和另一名渤海會核心人物陸嗣儉在燈光下弈棋,陸嗣儉是北齊著名女宰相陸令萱的侄孫,今年也有五十歲出頭,面容清瘦,一縷長鬚約有一尺,長得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可惜外表雖然道貌岸然,但他私生活卻十分荒淫,他仗著自己家財鉅萬,先後娶了二十幾名妻妾,分別安置在安陽縣和河間縣的十幾座別宅中。
這次來弓高縣暫避,他也帶了三名心愛的小妾相陪,別人過得枯燥無聊,他卻過得很滋潤。
“覃兄覺得這次會主能攻下薊縣嗎?”陸嗣儉笑著問道。
“我覺得守軍不重要,郭絢主力已被殲滅,剩下幾千軍隊守不住城池,我覺得關鍵是羅藝,他會不會搶先一步佔領薊縣?”
“羅藝會這樣做嗎?”
“難說啊!他的兒子殺了元翼,會主對他恨之入骨,相必他心中也很清楚,他若不想束手待斃,一定會先發制人,不過……”
高覃笑了笑又道:“除非他不怕會主將他的效忠血書交給隋朝天子,上面有他的指印,和兵部留存的指印一對就知真偽,我想楊廣絕不會饒過他,所以他一定會遲疑難定,那麼我們就能搶到時機。”
陸嗣儉呵呵一笑,“如果攻佔了薊縣,我首先要為自己選一座好宅,別的不講究,但宅子一定要大,至少五十畝以上。”
“莫非老弟又想娶新婦?”
“我就不信覃兄不想娶兩個偏妃。”
兩人頓時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疾速的腳步聲,管事在外急聲稟報,“老爺,有衛兵傳來訊息,外面發現了隋軍騎兵,有數千人!”
高覃嚇得騰地站了起來,棋盤嘩地落地,棋子滿地亂蹦,他失聲喊道:“怎麼可能有隋軍騎兵?”
陸嗣儉嚇得臉色慘白,“覃兄,這怎麼辦?”
高覃冷靜下來,急忙令道:“就說我的命令,令唐將軍立刻率軍迎戰,掩護我們撤離!”
管事疾奔而去,高覃又對幾名隨從道:“你們速去通知所有人到碼頭上船,我們坐船離去!”
莊園亂成一團,一千護衛士兵爬上圍牆,在黑夜中對外胡亂放箭,碼頭上,五十餘名渤海會重要成員顧不上收拾物品,登上了兩艘客船,水門開啟,兩艘船一前一後向小河內駛去。
兩艘船在小河約航行了三百餘步,高覃在船中暗暗祈禱,希望隋軍被拖住,讓船隻爭取時間駛入漳水,只要進了漳水,隋軍騎兵就拿他們沒辦法了。
就這時,船隻忽然劇烈晃動,船中二十餘人紛紛摔倒,驚叫聲響成一片,一名船伕喊道:“老爺,河面上有大樹伏倒,船隻過不去了。”
高覃急得大喊:“速速撤回莊園!”
“後面也有大樹倒了!”
高覃一顆心彷彿墜入冰窟,他知道他們已經跑不掉了,這時,岸上傳來嚴厲的喝喊聲:“河北招討使張將軍率軍已到,船上人聽著,舉手投降可活命,若不投降,我們將放火燒船!”
高覃猶豫了一下,真是張鉉殺來了嗎?就在這時,其餘渤海會成員早已大喊起來,“不要放火,我們投降!投降!”
眾人怕死,紛紛舉手向船艙外跑去,高覃只得嘆息一聲,也舉手跟著眾人向外走去。
船隻已靠岸,只片刻,五十餘名渤海會成員全部被隋軍騎兵抓獲,高覃知道大勢已去,便派人去讓護衛士兵投降,不做無謂的抵抗。
望山閣大堂內,五十幾名渤海會成員正垂頭喪氣排隊在登記簿上簽名,四周站滿了隋軍士兵。
張鉉站在高處,冷冷地望著這群養得白白胖胖的男人,這時,一名士兵將高覃帶到張鉉身邊,“大帥,此人便是主事!”
張鉉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就是張鉉,想必你也應該聽說了,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高覃苦笑一聲道:“我是高覃,高慧族兄!”
“聽說過,渤海會四號人物,失敬了。”
張鉉嘴上說失敬了,但沒有半點尊敬的意思,他臉上充滿了嘲諷的笑意,“我如果沒猜錯,這五十幾人將來至少都是侍郎以上高官,應該還有尚書、相國等等權貴,高先生應該是親王。”
“張將軍把我們交給昏君,也至少可以當尚書了。”
張鉉搖搖頭,“我並沒有把你們交給朝廷的想法,只是想和高烈做個交易。”
高覃心中頓時燃起一線希望,“張大帥請說,什麼交易?”
張鉉還沒有想好這些人能給他帶來什麼利益,不過當務之急他必須要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