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已經落下武周山,但夜色還沒有降臨,晚霞滿天,將天空和雲彩渲染成金黃之色,格外壯麗。
在波光粼粼的桑乾河畔,上萬名年輕的女人蹲在河邊漿洗突厥士兵的皮甲和衣服,河邊要漿洗的衣服和皮甲堆積如山。
在這些女人身後是數百名凶神惡煞的突厥騎兵,他們手執皮鞭和戰刀,監督女人們漿洗衣服。
此時夜色將晚,突厥騎兵的目光也變得格外的邪惡,眯著眼睛打量著女人的身後,遠處大營內開始點燃篝火,傳來一陣陣鼓聲和狂笑聲。
桑乾河畔的女人並非都是漢族女子,也有生活在塞北邊境的羌、鐵勒和匈奴族女人,但大部分都是漢族女子。
她們都是突厥大軍南下中被突厥騎兵從塞北三郡各縣擄掠來的年輕女人,突厥人和其他草原民族一樣,他們對漢族女人有著強烈的慾望。
這並不僅僅是一種生理上的需求,而是一種人口繁衍的急迫需求,這種人口繁衍需求一直延續數百年,當鮮卑衰敗,而突厥佔領土地日益擴大,但他們人口繁衍卻跟不上時,這種需求就更加強烈,漸漸形成了一種獸性文化,也被後來的回紇、吐蕃、突厥、女真、蒙古繼承,才會有隋及兩宋時期漢族女子的悲慘遭遇。
桑乾河畔的突厥後勤大營中共有一萬五千餘名被擄掠的年輕女子,她們將來是奴隸,分配給將領的財富,不會被計算進突厥人口。
此時在突厥大營,她們白天承擔著最繁重的勞動,夜裡慘遭突厥士兵蹂躪,還要承受家破人亡的痛苦,很多女人無法忍受這種痛苦,被擄掠來不久後便自盡身亡。
突厥大營除了士兵和被擄掠的婦女外,在大營北面的武周山下還生活著數萬名突厥南部部落的老弱婦孺,他們手中還有數十萬只羊,是突厥大軍的後備軍糧。
這幾萬突厥人是啟民可汗刻意留在馬邑郡的兩支突厥部落,啟民可汗雖然北遷,但突厥貴族並不想放棄雲內這塊進攻南方的戰略要地,便留下兩支部落繼續佔領這片草原。
部落中的八千餘青壯男子都跟隨始畢可汗去雁門郡打仗了,只留下老弱婦孺看守家園。
夜幕降臨,草原上的篝火燃燒起來,突厥老人和婦孺紛紛走出營帳,感受著燒烤羊肉的快樂,一群群突厥孩童在草地上打滾、摔跤、騎馬射箭,笑聲傳遍了草原。
而數千漢人女奴則忙碌著切割羊肉,並要去羊圈裡喂草擠奶,在篝火旁看不見她們的身影。
這是一個很平常的日子,四周巡邏的探子沒有發現異常情況,大隋皇帝被困在雁門縣城,來支援的隋朝軍隊不敢北上救援,突厥大軍佔盡優勢,後勤大營這邊稍稍有些鬆懈了。
在大營以西十里外一片佔地千頃的森林內,一支遠道而來的隋軍正潛伏在森林內靜靜等待出擊的命令,雖然夜幕已降臨,但顯然出擊的時機還不到。
在森林中已搭建了一座雙帳,由內外兩層帳組成,這裡可以保證人員進出時,內帳的光線不至於外洩。
內帳中站著五六人,中間是主帥張鉉,旁邊是李靖以及李世民,另一邊是尉遲恭和裴行儼兩名大將。
張鉉指著小桌上的地圖道:“根據最新情報,保護突厥後勤大營的軍隊約萬餘人,兵力人數比我們多四千,我們必須要等他們入睡才能動手。”
旁邊李世民道:“其實可以用火攻,焚燒後勤大帳,製造混亂。”
“不行!”
尉遲恭嚴厲駁斥道:“大營內有一萬多被擄掠的可憐女人,如果用火攻,她們是最大的受害者,絕不能這樣做。”
李靖知道尉遲恭就是馬邑郡人,這些被抓的女人中或許有他認識的朋友妻女,而且李靖在馬邑郡當了幾年地方官,對馬邑郡也有了感情,他也不贊成用火攻。
李靖沉聲道:“不需要火攻,只要我們半夜偷襲,效果一樣,關鍵是要攻佔馬廄,使突厥士兵無馬可騎。那這場偷襲就勝券在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