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沉思良久,他認為李神通由訓練全部降軍也不妥,分權制衡才是王道。
他便對李元吉道:“這樣吧!朕准許玄武精銳擴充到一萬五千人,你可以從神通二叔那裡要一萬精銳之軍,朕會交代他。”
李元吉大喜過望,連忙跪下磕頭,“多謝父皇體諒兒臣難處,兒臣一定貫徹父皇三個原則,絕不會讓父皇失望。”
“起來吧!”
李淵笑了笑,又問宦官趙德忠道:“陳相國來了嗎?”
“回稟陛下,已經到了,就在外面等候。”
“讓他進來吧!”
李淵吩咐一聲,又對李元吉道:“朕交代之事,今天就開始著手,等會兒陳相國會找你商量分工之事,朕會交代他,你先去吧!”
“兒臣告退!”
李元吉行一禮,便退了下去,他簡直要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但他知道,不能在最後關頭露出馬腳,他一直剋制著自己的情緒,離開皇宮回府去了。
陳叔達錯開了李元吉,走進御書房躬身行禮,“參見陛下!”
“相國請坐!”
一名宮女搬來一個繡墩,請陳叔達坐下,李淵溫和地笑了笑道:“朕找相國來,是要告訴相國,軍隊要退出關隴貴族善後,就煩請朝廷和監察兩方面參與吧!”
“這又是什麼緣故?”陳叔達不解地問道。
“這是因為秦王殿下要北征延安郡,原本是由他主導投降軍隊的整編,現在只能讓淮陽郡王去做了,所以軍隊當前的主要任務是整編投降軍隊,他們就只能退出清算。”
陳叔達心中十分失望,他主要是寄希望于軍隊能壓制住李元吉的玄武精衛,否則李元吉一定會亂來,造成嚴重後果,現在軍隊退出了,朝廷哪裡能壓制住李元吉?
“陛下為何不讓趙郡王參與清算,他手上正好有一萬軍隊,完全可以代表軍方,不一定非要神通大將軍參與。”
“陳相國有所不知,趙郡王的一萬軍隊已經移交給了神通,趙郡王本人要去漢中接管防務,軍隊實在抽不出人手,朕也沒有辦法。”
李淵當然明白陳叔達的擔憂,他笑著又道:“朕已經和楚王說過了,長安城的關隴貴族由朝廷負責處置,他負責長安以外各地莊園,這樣也省去了相國長途跋涉之苦,相國看這樣的安排可好?”
陳叔達何等精明,他立刻明白了天子的真實意圖,關隴貴族的財富並不在長安城,天子名義上要朝廷和楚王共同負責,但實際上卻是讓楚王去獨自處理關隴貴族的財富,其用意不言而喻,陳叔達已無法選擇,只得暗暗同情關隴貴族的不幸,他立刻躬身道:“微臣願聽從陛下的安排!”
李淵點點頭,很滿意陳叔達的表態,不過他也知道陳叔達內心並不贊成自己的決定,心中不免有了一絲歉疚,他笑了笑道:“陳相國多次勸朕把太子調回長安主管政務,朕再三考慮,決定接受陳相國的勸諫,讓太子回長安主管政務。”
李淵這個看似妥協態度並沒有給陳叔達帶來多少激動,反而更讓他感到寒心,長安一切利益都分割完了才讓太子回來,天子之所以讓太子回長安並不是朝廷需要,而是因為漢中有幾萬軍隊,陳叔達已經看透了李淵的虛偽和涼薄,看透了他對皇權的迷戀,甚至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能容忍。
這一次陳叔達真的失望到了極點,從皇宮返回府中的馬車上,陳叔達默默地注視著車窗外開始飄起的濛濛細雨,他不知道這個王朝還能延續多久,他不由想起自己祖父陳霸先曾說過的一句話,‘越到王朝之末,就越是權鬥之亂’。
陳叔達望著灰濛濛的天空,不由長長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