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叔達匆匆返回了御書房,在大門外稍等了片刻,一名宦官出來笑道:“陛下在等候,陳相國請吧!”
陳叔達走進了御書房,李淵正在御案前批閱奏卷,看得出他心情不錯。
“微臣參見陛下!”
“怎麼樣,接到裴公了嗎?”李淵放下筆笑問道。
“回稟陛下,微臣已經將他安排妥當了。”
“和他談得如何?”
“關於他退出相位的真正原因他不肯說,至於張鉉不肯登基,他的說法和陛下見解完全一致,還是軍權的緣故。”
李淵笑了笑,“他退出相位一定和盧楚事件有關係,最後盧楚清白了,但幕後的謠言策劃者卻始終沒有訊息,以張鉉的性格他怎麼可能善罷甘休,鄭善果被貶,裴矩出相,朕以為應該就是這個原因。”
“陛下聖明!”陳叔達由衷地讚道。
李淵得意一笑,負手走到窗前,注視窗外半晌道:“相國覺得張鉉為何要派使者前來長安?”
陳叔達出身陳朝皇室,從小耳聞目睹,他比一般人更懂得帝王心思,什麼時候該直抒己見,為帝王分憂,什麼該思慮遲鈍,不要搶帝王的出彩,陳叔達心裡清清楚楚,也正是這個緣故,他比裴寂、劉文靜更受李淵器重,成為大唐首相。
他知道,聖上此時並不是在問他,而是在拋磚引玉,他陳叔達丟擲一塊磚,引出帝王的金玉之言,但裝得一無所知,也會令帝王輕視,所以要把握這個度,恰到好處方為最妙。
陳叔達沉吟一下道:“前兩次張鉉和我們達成停戰協議,是因為他另有所圖,莫非是高句麗出事了嗎?”
李淵微微一笑,“你太小看張鉉了,一個小小的高句麗他還處理不了?不是高句麗,如果朕沒有猜錯,應該突厥要大舉南侵了。”
“突厥?”陳叔達吃了一驚。
李淵點點頭,“張鉉以為並北三郡是那麼好奪取的嗎?劉武周殺掉後就沒有後患?全殲伏乞泊的五千突厥軍,奪取了一百多萬頭牛羊,突厥就會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也只有突厥要大舉南攻,張鉉才會放低身段和我們暫時妥協,除此之外,朕想不到別的任何原因。”
陳叔達默默點頭,“陛下說得完全正確!”
就在這時,有宦官在門口稟報,“啟稟陛下,太子殿下緊急求見!”
“宣他進來!”
片刻,太子李建成快步走了進來,躬身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皇兒有什麼事嗎?”
“啟稟父皇,兒臣剛剛接到太原的訊息,隋軍已經開始大規模撤離馬邑郡、雁門郡和婁煩郡的人口了,沿飛狐道向上谷郡方向撤離。”
李淵呵呵冷笑起來,“看來朕說得一點都沒有錯。”
陳叔達驚歎道:“陛下觀略天下,更勝人一籌,裴矩到來真是突厥的原因。”
李淵心中受用,他看了一眼建成,見他欲言又止,便問道:“還有什麼事?”
“父皇,是關於宋金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