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江都城內明顯加強了軍隊巡邏,雖然還沒有宵禁,但到處可見巡邏計程車兵,任何可疑的行人都會被攔住盤問,並暗中勒索,如果沒有表示,很可能會被安上莫須有的罪名抓走。
城南木魚酒肆的生意依舊十分興隆,酒客們觥籌交錯,笑語不斷,這時,一輛馬車從酒肆後門駛出,向城北方向駛去,馬車上掛著木魚酒肆的燈籠,這是江都城很常見的情形,是酒肆送醉酒的客人回家。
這種馬車一般都不會引來干涉,但今天晚上卻有點特殊,馬車快到北市時,被一支巡邏士兵攔住了。
“馬車裡是什麼人,去哪裡?”為首隊正喝問道。
隨車夥計連忙摸出一把銅錢遞了上去,陪笑道:“是醉酒的客人,我們送他回北市。”
隊正卻不接錢,鼻子哼了一聲,“你這是在打發叫花子嗎?”
夥計無奈,只得從車廂裡取出兩貫錢,“軍爺,只有這麼多了。”
隊正一把將錢奪了過去,一揮手,“走!”
他帶著巡哨士兵揚長而去,夥計見他們走遠,連忙道:“大叔,快走!”
車伕催動挽馬,馬車快速向北市內駛去,最後馬車緩緩停在渤海商行大門前,夥計敲開了門,便帶著馬車內的黑衣人快步走進了商行。
房間燈光下,黑衣人露出了真面目,竟然是一名白胖無須的中年男子,一看便知道是宮中的宦官,他上前向李清明躬身施禮,尖細著嗓音道:“李參軍,我有重要情報。”
李清明笑眯眯地一擺手,“王總管請坐下再說。”
宦官叫做王福忠,是江都宮副總,他在半年前成為了李清明的皇宮線人,為李清明提供了不少重要情報。
他坐下喝了口茶,迫不及待道:“李參軍應該聽說天子病倒之事了吧!”
“我聽說了,據說是感恙。”
李清明當然知道楊廣是什麼問題,張愷已經告訴他,這兩天楊廣體內的毒藥應該第一次發作,是很嚴重的心絞痛,所以當李清明從市井中得知天子生病的訊息,他便立刻猜到了原因。
“不是感恙,是心絞痛,都痛得暈厥過去,差點死掉,非常嚴重。”
“原來如此,還有什麼訊息嗎?”
王福忠見李清明反應平淡,心中略有點失望,他連忙道:“還有就是今天內宮侍衛開始換了,下午換了一批,聽說晚上全部換完,都是我不認識的侍衛,還有侍衛居然調戲宮女,我感覺他們不像是侍衛,沒有侍衛敢調戲宮女,而且一個個殺氣騰騰,腰間掛著戰刀,不是儀刀。”
這個訊息頓時讓李清明有興趣了,身為內宮副總管居然有不認識的侍衛,這意味著什麼,但為了萬無一失,他又問道:“王總管想一想,會不會是別的地方調來的侍衛,比如離宮之類。”
“不可能,侍衛只有江都、洛陽和長安有,這三地的侍衛都熟悉,所以我敢說這批人絕不是侍衛,要麼是軍隊,要麼是私人武士。”
“那現在的侍衛呢?”李清明又追問道。
“現在的侍衛一律放假三天,第四天才回宮當差。”
李清明立刻敏銳地意識到,政變要開始了,一定就在這三天內,換侍衛就是最明確的訊號。
李清明回頭令道:“取五十兩黃金給王總管,再送他回酒肆。”
有人取來五十兩黃金交給王福忠,王福忠接過黃金千恩萬謝地走了。
李清明隨即寫了一封鷹信,用信鷹緊急傳送去了東海郡.....
李清明在房間裡來回踱步,雖然大帥讓他保持按兵不動,任由形勢發展,但李清明心中還是有點不理解,事實上,如果他積極採取行動的話,還是能救出一兩個皇族幼子,就算救不了楊倓、楊杲這樣的核心皇族,但至少可以救出偏支皇族幼子。
不過既然大帥令他按兵不動,他也就必須聽從命令了,李清明不由暗暗嘆息一聲,自己明知大廈將傾,也只能袖手旁觀了。
.......
天沒有亮,張鉉便被士兵叫醒了,“大帥,江都送來緊急鷹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