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將剩下了肉餅當做乾糧,又在水壺裡灌滿涼茶,紛紛起身上馬,張鉉也翻身上了馬,掌櫃追出來喊道:“將軍,別忘了告訴張鉉一聲,我們江淮民眾都盼著他來呢!”
“放心吧!我一定會轉告他,告辭了!”
張鉉催馬向西疾奔而去,眾士兵跟隨他如一陣風似地遠去了。
這時,一名夥計跑過來低聲道:“掌櫃,這位將軍我好像見過。”
“放屁,你幾時去過北海郡?”
“不是北海郡,是在京城,在京城看英雄會比武時我見過他,他好像就是張鉉。”
掌櫃頓時急了,一巴掌抽去,“你這個白痴,怎麼不早說!”
掌櫃懷中的五兩黃金頓時像長了刺,讓他有點揣不住了。
........
楊廣的天子龍舟已經到了譙郡永城縣一帶,夜幕中,數千艘龍舟停泊在通濟渠中,佔滿了整個水面,遠遠望去,就彷彿一座延綿數十里的山巒,氣勢極為宏偉。
楊廣的龍舟高四丈五尺,長二十丈,上面有四層,載重可達萬石,船體飾以丹粉,裝以金碧珠翠,雕鏤奇麗,奢華無比。
後面是皇后的座船,叫做翔螭,比皇帝的龍舟稍小一些,裝飾也極盡奢華。
再後面還有浮景、漾彩、朱鳥、蒼螭、白虎、玄武、飛羽、青鳧、凌波、五樓、道場、玄壇、黃蔑等各種名號的大船數千艘。
光挽船縴夫就有八萬餘人,驍果騎兵十萬餘人,在通濟渠兩岸夾岸護衛,旌旗蔽野,夜晚燈光閃爍,帳篷大營一眼望不見邊際。
此時楊廣負手站在船窗前,眺望著北方黑漆漆的原野,山東的匪患已經被掃平,除了瓦崗亂匪外,整個中原地區已經連為一片,但江淮一帶還有亂匪杜伏威在肆虐,阻斷了中原和江南的聯絡。
還有河北,那裡成為匪亂的重災區,張金稱被剿滅只是拔掉了一根釘子,還有竇建德、高士達、格謙、盧明月、魏刀兒、王拔鬚,除了涿郡外,幾乎整個河北都成了亂匪的天下。
楊廣已經深切意識到,滅亂匪還須悍將,他手中有四大悍將,該怎麼用他們?
張須陀是他的第一悍將,有他在,瓦崗亂匪不足為慮,其次是楊義臣,也是能征善戰之將,不過楊義臣是尉遲家族的後人,也是關隴貴族之一,尤其和竇家關係密切,這讓楊廣有點擔心此人,不能讓他過多掌握軍權。
另外還有兩個後起之秀,王世充和張鉉,王世充在掃滅江南亂匪方面屢立奇功,可以委以重用,而張鉉是楊廣想留給孫子的棟樑之才,事實證明,張鉉確實是大隋柱樑,雖然行事有點張狂,但那是年輕人血氣方剛,等他漸漸成熟後就會變得穩重。
現在山東亂匪已經平息,河北有王世充坐鎮,楊廣便開始考慮將張鉉調到江淮來對付杜伏威,剷除杜伏威匪患,便將江南和中原連為一片。
正思考著,有宦官在艙門稟報:“陛下,裴尚書求見!”
楊廣將思路收回來,點點頭道:“請他進來!”
片刻,裴矩匆匆走進了楊廣的船艙,躬身行一禮,“老臣參見陛下!”
“裴公請坐!”
楊廣笑著請裴矩坐下,又讓近侍上了兩碗冰鎮酸梅湯,笑道:“天氣很悶熱,裴公還跟著朕長途跋涉,實在辛苦了。”
“謝陛下關心,老臣身體不錯,不覺得辛苦,倒是聽說陛下每天處理朝務到很晚,希望陛下能多多休息。”
“朕也是習慣了,裴公找朕有事嗎?”
“陛下,老臣是為甄選新官一事,想建議陛下暫停或者推遲。”
“這是為何?”楊廣不解地問道。
“陛下,吏部原定五月甄選,結果數千名候補官從京城奔到江都,結果甄選還沒有開始,我們又著急返回洛陽,這些候補宮又要從江都跟著回洛陽,怨聲載道,聽說已經有不少人中暑死在半路。”
“還有這種事,朕還不知道。”楊廣卻忍不住笑道。
“陛下日理萬機,這種小事自然不必知道,不過老臣主管吏部。這卻是老臣的職責,老臣建議陛下索性明確甄選日期,或者推遲到秋天,他們就不用這麼著急趕回洛陽了。”
楊廣沉思片刻,還是搖了搖頭道:“正是得之不易他們才會珍惜,不用推遲到秋天,裴公可派人告訴他們,返回京城後即開始甄選,就讓他們辛苦趕路,餓其體膚、勞其筋骨,對他們只有好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