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正經點,”謝晚棠踹了他一腳,在他耳畔報出一個地址,“記得替我去找她報個平安。”
宋遇鄭重的點了點頭,這才放開謝晚棠,待謝晚棠往旁邊跨出一步後,這才轉身看向伍月,朝著她抱了抱拳頭:“晚晚是不走的,我一個人走,有勞……小七姑娘了。”
聞見宋遇的稱呼,小七有幾分難以抑制的顫抖,她抬起眼睛又迅速垂了下去。
“待我走後,晚晚會帶你去見周知衡的,我不會食言,你不必擔心。”
青年的聲音鄭重而又活躍,一時之間聽不出半分傷心難過之色。
伍月閉了閉眼睛,將自己的情緒平復後,這才點了點頭,往後退開了一步,從袖間拿出了一把匕首,將自己的掌心劃出血痕,握成拳頭置於半空:“勞煩公子將……手攤開伸出來。”
宋遇照做。
姑娘的血垂落在自己的手心時,灼燙的厲害,似乎要在他的掌心之中燙出一個窟窿來一般,宋遇忍不住蹙了蹙眉頭,旋即便在頃刻間感受到自己身體有一陣飄飄然的變化,像是要被人拉走一般。
“小七的確是騙你的,我叫做……伍月。”
宋遇猛然抬起頭,對上伍月有些泛紅的眸色,咧嘴一笑:“好好照顧自己,若是再碰見什麼……喜歡的人,就不要再騙他了,”說罷,他轉過頭朝著謝晚棠揮了揮手,“戰友,保重啊哈哈哈哈哈——”
“畢粥粥,”謝晚棠紅著眼眶喊他,“你要記得我呀,你也要保重呀。”
站在原地的青年朝著謝晚棠露出了一個,同最初一般沒心沒肺的笑顏,旋即消失在了原地。
空中明明沒有風,然而伍月的面紗卻被掀動,她往旁蹌踉了一步,立刻被一旁的謝晚棠扶住,伍月垂著眼睛,緩緩將雙眸閉上,語氣有幾分哽咽:“你別擔心,他回去了……他平安離開了。”
謝晚棠若有所思的看著伍月,想要問一問她到底喜沒喜歡過宋遇。
“我們曾經以為芸娘就是那個異世之人,粥粥他想的是,將你帶回去。”
謝晚棠語氣平淡,卻能感受到自己攙扶著的雙臂微微顫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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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遇離開的事情,謝晚棠二人沒有跟任何人說,是以除了她以外,也並無人知曉此事。
將伍月送回房間休息之後,謝晚棠便踏著步子離開了七王爺府。
夜色茫茫間,水藍色衣裳的姑娘出了王府的大門,便望見了不遠處站在馬兒身側,腰間懸掛著長劍的錦衣青年,他獨立在夜色之間,如同一把未曾出鞘的長劍,危險而又斂去鋒芒之色。
謝晚棠的步伐頓了頓,便見江暮行仿若有感應似的抬起了頭。
青年的眸色烏沉沉的,落在了謝晚棠的身上,彷彿在確定什麼。
“江暮行。”謝晚棠綻開一個笑弧,踏著輕快的步子奔了過去,“你怎麼來了呀。”
不動聲色的凝視著跑近的謝晚棠,江暮行靜默了片刻,緩緩伸手將垂落在姑娘臉頰旁的頭髮撩了起來,低聲道:“我以為……你也會一起走的,我以為……你也並不喜歡這裡。”
陰謀詭計,危險重重。
所以他明明知曉今日是離開的時候,但卻不敢問謝晚棠的決定。
不敢問,怕她左右為難,亦怕她傷心,所以只在外頭等她。
謝晚棠微怔:“你怎麼知曉我們今日……”她頓了頓,止住了話題,溫聲道,“事情不是都解決了麼?阿爹說大周不敢開戰的,那你日後是不是有更多的時間能夠陪著我了呢?”
“粥粥走了,我只剩下你了。”
江暮行攬住謝晚棠的腰,將她一把放到了馬背上,牽著馬緩步掉頭:“我今日同你父親提親了。”
雙腳懸空的謝晚棠歪著腦袋看著前路茫茫夜色間幾點燈火。
她忽然開口喊道:“江暮行。”
青年牽著馬,悠閒的往家的方向而去,語氣溫柔:“嗯?”
姑娘小幅度的歪著腦袋,語氣疑惑:“你會一直對我好麼?”
青年微怔,旋即輕輕笑了起來。
“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對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