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林淳兒似乎又被攔在了門口,同身側提著食盒的翠兒幽幽的嘆了口氣。
伍月思及宋岸的話語,便並未上前出現在對方眼前,只是避開了些距離。
她遙遙的看著林淳兒執拗的站在門口,不知道在和侍衛說些什麼。
侍衛露出了些許為難的神情,但是到底沒有讓開入內的通道。
伍月暗自思忖:林淳兒其實一直不知道宋遇如今內裡已經換了個人,仍舊還以為這個宋遇是她的遇哥哥,只是受了旁人的蠱惑才會對她那般冷漠——
其實對林淳兒本人來說,也不算得太過於公平。
伍月端著托盤藏在竹林拐角處,等了一會兒。
她見林淳兒一直被攔在門口,執拗的站了一刻鐘才黯然離去。
伍月又等了會兒,確認林淳兒消失在不遠處的拐角後才端著托盤走了過去。
大概是因為宋遇特意吩咐過,亦或是周齊關照過,所以守門的侍衛並沒有阻攔伍月,反倒是樂呵呵的放了她進去,還特意囑咐道:“主子書房中有人,姑娘還請在外稍候一會兒。”
伍月乖順的道了一聲謝,而後端著托盤入內,並未走的太近,只是候在外面。
她等了許久,書房大門依舊緊緊關著,裡頭的人並未有結束談話的架勢。
伍月又等了會兒,等到了天色漸晚,手中的補湯也徹底冰涼,她才嘆了口氣,抬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又默不作聲的端著托盤輕聲退出了院落,返回了自己的屋子。
然而返回院落沒多久,宋遇便主動找了過來。
青年來時,伍月正在院落之中推算天象——桌上才剛剛擺好了酒,還未曾擺成天象的模樣,她便望見宋遇從院門口走了進來,手下動作一停,便狀似無意擺成了凌亂的模樣。
“小七——”宋遇快步走了過來,語氣有幾分懊惱,“方才有事,你怎麼不敲門喊我呢?若是不守門的侍衛同我說了,我還不知道你在外頭等了那麼久——嗯?你要喝酒?”
宋遇的視線落在了桌上的酒杯上,蹙眉道:“你大病初癒的,怎麼能夠喝酒呢?”
伍月起身往宋遇的方向走了兩步,隨著他的視線,一起看向了桌上的酒盞,便垂眸歉意的笑了笑:“這酒不是……我爹爹生前最喜歡喝酒,我有一些想家裡人了,所以……”
她低著頭,並未把話說完,只是嘆了口氣,旋即勉強笑道:“公子不必在意的。”
其實今日不算得什麼特殊的節日,宋遇也不敢猜測小七的傷心事,心中猜測大約是她的家人去世,或者對她聞言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所以才讓姑娘想起了家人。
宋遇摸了摸腦袋,便也沒有質問小七的傷心事,只是笑道:“一個人怪沒意思的。”
“你大病初癒的不能喝酒,只是酒都備好了,若是不喝又太可惜了,不若就讓我來喝吧,”他擼起袖子順勢在石桌旁坐了下來,伸手取過一個酒杯,笑著看向伍月,“可否?”
眸底思緒百轉,伍月乖順道:“自然是可以的。”
她安靜的坐在了宋遇對面,看著青年飲盡一杯酒,面上的表情有幾分苦辣之色,旋即又若無其事的拿起了第二杯:“若是下次你來尋我,敲門就是,裡面有人也是沒關係的。”
“小七沒什麼要緊的事情,不必打擾公子。”姑娘垂著眼眸輕聲回答。
聞言,宋遇頓了頓,笑了笑:“也不是非得要有要緊事才能尋我呀,即便是你來送補湯,,也是可以打擾的,況且對於我來說,也不算是打擾,倒是我很開心你來尋我。”
伍月的眸色有細微的變化,她抬起眼眸看了一眼宋遇,又迅速底下了頭,“嗯”了一聲,隨後緩緩搖了搖頭:“小七不敢逾越,公子願意收養小七已經非常——”
她的話沒有說完,宋遇已經抬起手擺了擺手:“不說這些。”
“我救你不過是舉手之勞,不算得什麼大恩德,收養你……也不算得什麼收養,你救了我一命,按理來說無論我對你做什麼,你都應該可以坦然接受,這都是你應得的。”
青年似乎有些喝醉了,雙頰微微泛紅,說話的語速也慢了下來,然雙眸反是發亮。
宋遇舉著酒杯,慢慢說道:“其實按理來說……救人是並不是為了需要你報恩才救你的,只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內心安穩罷了,我救你從來不是為了你報答我的,小七。”
“我救你,只是為了讓自己安心,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也是為了讓你對得起自己,你沒有什麼需要愧疚或者抱歉的,只要你活的開心,那你就算的上對得起我了。”
青年微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