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中時已經是夜半時分,眾人便草草分別。
江暮行一路將謝晚棠送回了鎮國公府,才剛翻身下了馬,便見疏影有些為難的朝著他走了過來,先恭恭敬敬的行了行禮:“有勞江少將軍送我們姑娘回來,之後便交給奴婢就是。”
披著夜色的青年微微揚眉,神情寡淡的凝視著疏影。
疏影未曾抬頭,為難道:“……姑娘在馬車裡睡著了,接下來就——將軍!”
江暮行漫不經心的越過了疏影,語氣平靜:“早料到了,白日裡騎了一日馬也該是累了,不妨事,我送她進去就是——只管帶路,你們那麼多人,我難道還能欺負你們姑娘麼。”
擁著軟墊睡在柔軟被褥之中的姑娘正睡得香甜,絲毫沒有注意到車馬停了下來。
江暮行看了一眼馬車角落的一角安神香,隨手熄滅了香爐,俯下身子將謝晚棠打橫抱了起來,微微曲著身子走出馬車之後才放緩腳步看向了呆在一旁有些微怔的疏影。
江暮行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頷首示意疏影。
馬車是軍中帶出來的,是以並不能堂而皇之的趕去鎮國公府的後院,是以眾人便在門口紛紛卸了東西,正忙上忙下的搬動著貨物,安排眾人收拾物件,四周都是丫鬟侍衛。
疏影看了一眼正在遠處指揮的橫斜,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她福了福身子,擺出了一副正常而又平靜的模樣,提步朝著鎮國公府中走了去:“江少將軍,請隨奴婢往內走,姑娘的房間便在南苑——你們都去幫忙吧,不必跟著。”
守門的侍衛望見江暮行抱著熟睡的姑娘而來時都吃了一驚,不由得紛紛對視一眼。
他們自然都認得自小照顧府中大小姐的疏影橫斜二人,亦認得鼎鼎大名的江少將軍,只是望見二人這般親暱的姿態,免不得都齊齊的吃了好一大驚,一時之間呆愣在了原地。
如今聽得疏影吩咐,眾人便齊齊應了一聲,連忙上前幫忙收拾。
身後無人跟著,疏影便領著江暮行往內院而去,只是委婉道:“江少將軍,奴婢是為著姑娘的聲譽才同外人道你們是未婚夫妻,但……我們姑娘到底同少將軍您並無什麼關係,我們將軍亦遲遲未曾回信,只望少將軍能夠顧念一下我們姑娘的名聲。”
“今晚我便會修書一封,”江暮行神情未變,頓了頓,“向謝將軍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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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城門口分別,各自朝著自家府邸而去。
宋遇的七王爺府要更加的靠內,是以江暮行將謝晚棠抱回去,且掖好被子安穩入睡之後,宋遇所乘坐的馬車才堪堪停在了府邸門口。
小七早些時候睡過一覺,是以外頭的吵鬧聲很快就將她驚醒了。
周齊吩咐眾人卸貨,轉頭瞧見小七撩開了簾子,恰好同他對上了視線。
姑娘的眼神怯生生的,有些害怕的往後縮了縮,小聲同他問好,視線好奇而膽怯的打量著四周,似乎覺得新奇而又帶著幾分不安:“周齊大哥……我們這是到了麼?”
“小七姑娘,不必害怕,這就是公子的家。”
周齊知曉小七一向膽子小,倒也未曾強求什麼,加上小七又曾經捨命救過宋遇,他心中甚是感激,對待小七便也比起旁人要溫和幾分,便朝著她友善的點了點頭。
待瞧著下人將小七扶下馬車,周齊轉頭走向剛剛下馬的宋遇。
“主子,”周齊抱拳拱了拱手,視線往小七那一頭掠了一眼,壓低聲音道,“府中尚且還未收拾出新的院子,那……小七姑娘是安置在院落還是同下人一道安排?”
被府邸之中,出來的婢子扶下了馬車,小七的神情還帶著幾分緊張。
她不安的走向了宋遇,走了兩步又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一般停下了腳步,忐忑的望向宋遇:“公子……原來你有這樣大的一座府邸,那你是不是……我會不會給你添麻煩呀?”
見小七侷促不安,宋遇溫聲道:“你瞧,我有那麼大一座府邸,養你簡直不成問題。”
說罷,他看向周齊,微微蹙眉道:“誰讓小七去住下人的房間了?我那院子附近不是有座空院子麼,你且將它暫時收拾一下,然後明日再吩咐人好生打掃,日後小七就住那裡。”
周齊微微一怔,小七已經不安的搖了搖頭,連忙道:“不、不用了!”
“奴——”她正要慌張解釋,觸及宋遇微微蹙起來的眉頭,才猛然想起青年並不大喜歡自己這樣自稱,連忙改口道,“我不過是個卑賤之人,哪裡有什麼資格住什麼院子,請公子莫要如此在意我,我、我同下人住一樣的,只留在府中做個端茶遞水的丫鬟就是了。”
周齊看了一眼小七,低聲道:“主子,那院子空置了許久,已經積灰……”
林淳兒因為快要回到京中,亦是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