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人,真的是沒意思。
“那麼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周知衡道。
宋岸看了他一眼,語氣依舊陰森森的:“宋遇早就向父皇遞了摺子,口口聲聲都是不放心恆城之變,勢必要親自坐鎮……呵,如今我本就是被禁足在府中,如何又敢擅自離府?”
“叫你在恆城的人撤回來,棄了恆城。”
周知衡懶散的神情終是變了變:“棄了恆城?你怕是瘋了,你知不知道我為了恆城之事做了多少年的計劃,才在那裡埋了那麼多的人,如今你——”
宋岸的視線陰冷的看了過來,極其可怕。
周知衡頓了頓,絲毫不怵他,只是冷笑道:“你就為了一個女子,就要我放棄恆城?宋岸,你若是瘋了便尋個大夫瞧一瞧,本王可還沒瘋呢,也絕對不會陪你瘋。”
說罷,他隨手將手中的杯子往旁邊一扔。
瓷白的茶杯頃刻間便落了個粉碎。
周知衡失去了興致,看也不看一眼,起身便打算離開。
他才走出一步,便聞見宋岸忽然冷笑了起來,語氣冷漠道:“你以為你埋的那點人有什麼用麼?江暮行早就把你埋的人查的清清楚楚,還有那個——姓宋還是姓什麼的將軍,你知道為什麼你收不到他的訊息麼?因為他早就被江暮行看管起來了。”
周知衡的步伐頓住,回頭微微眯著眼睛看向宋岸。
“你既然查到了謝晚棠亦混入了軍營之中,也該知曉謝晚棠此刻在恆城。”
“你以為謝晚棠去恆城是為了什麼呢,是為了給宋遇跟江暮行搭線麼?”
宋岸看著周知衡的神情逐漸冷靜下來,彎唇露出一抹冷笑:“你許是不知曉,宋遇離開前幾日,江暮行從恆城派人到了京中,從將軍府上將謝晚棠的幾個侍女都給接去了恆城。”
“心底滿滿的都是想吞併我們大宋的人,自然不會浪費時間在乎什麼兒女情長。”
“想來周太子自然是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不若由本王來告訴周太子。”
宋岸陰冷的望著周知衡,緩緩笑了起來:“這代表著謝晚棠去軍營並非是去給人搭線的,而是去給自己搭線的,這也代表著,她這條線搭成功了,江暮行願意讓她搭線。”
“周太子大約不懂為了自己的心上人付出是種什麼感受。”
“換種方式給太子您解釋一下,那大概就是江暮行之前有心跟你戲耍,便放任你的人在恆城紮根,他這是想瞧瞧您能玩出什麼花樣——可是如今江暮行心愛的姑娘在恆城,那麼一切可能會威脅到他心上人的隱患,江暮行都會給您連根拔起。”
“那位謝大小姐不在的時候,江暮行許是還願意同你玩一玩。”
“如今她在恆城,以江暮行的本事,你藏得那些人大約都不夠看的。”
周知衡臉上的笑意已經全部褪去,冷眼看著宋岸。
兩個人臉上的表情徹底對調,一個逐漸陰冷起來,一個逐漸露出笑弧。
周知衡不動聲色的同人對視半晌,緩緩開口道:“方才九王爺還質問本王為何隱瞞九王爺,如今看來九王爺您……瞞著本王的事情,倒是也挺多,可你我又何必如此針鋒相對?”
“將你在恆城的人都撤離,棄了恆城。”
宋岸冷聲道:“唯有恆城安全了,他們才會回到京中。”
“恆城遠在千里外,戰況瞬息萬變的,你收到訊息時早就不知曉那邊已經風雲突變了,將人放在千里之外不若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監視著,本王要看見淳兒安然無恙。”
周知衡冷笑道:“你的淳兒是安然無恙了,本王這步棋——”
“你想要對付江暮行,辦法多得是,往日不好對付,如今難道還不好對付了麼?”宋岸冷聲道,“如今江暮行的軟肋就是謝晚棠,可她在江暮行身邊你就永遠無法動手。”
周知衡沉默片刻,同宋岸對視著不語。
他看著青年逐漸冷靜了下來,眼中的煩躁之色盡數褪去,又重回那副溫和模樣。
周知衡再度沉默片刻,又想起了遠在宋遇身側的某個人。
青年眼眸微微一動,緩緩笑了起來:“你說的也有道理,將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然要比遠在天邊不知動向要好上許多。”
“恆城,本王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