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月,你瞧見方才我提及了江大哥後,她的臉色就微微有些變化了麼?”秦姑娘信步往前走,溫聲分析道,“她女扮男裝來到此處,分明是為了江大哥來的。”
“那……那宋大哥為什麼要幫她隱瞞呢?”碎月忍不住皺起眉頭,不開心道,“分明他最是、最是向著小姐您的,怎麼要幫著那個姑娘呢?”
秦姑娘絲毫不著急:“要麼宋大哥不知曉她是為江大哥而來,要麼是有別的原因。”
“但無論是什麼原因,都是不要緊的。”
她緩步朝著廚房走去,語氣溫柔且自信:“我認識江大哥那麼多年了,什麼樣的女子沒有見過,她不是第一個這般作為的,有什麼需要害怕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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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行一行人到了恆城了。”
端著藥碗走到書房門口時,林淳兒便聽見了宋岸的聲音。
清清淡淡的,透著幾絲狠意。
捕捉到熟悉的名字,姑娘忍不住頓住了步伐,下意識的放緩了呼吸,微微側過頭,湊到門邊去聽裡面的說話聲:“通知周太子,準時動手,勢必讓江暮行此次有去無回。”
臉色旋即蒼白幾分,林淳兒咬住唇角。
她聞見裡頭沒了聲響,猜測許是侍衛領了命便要退下,於是立刻直起身子做出一副要敲門的樣子——下一秒便見侍衛拉開了門,神情有細微的變化:“林姑娘。”
裡頭的宋岸也抬起了頭,探究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臉上。
白衣姑娘放下了手,露出了一張無害的笑靨,柔聲道:“你們在談事情麼?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岸哥哥,你先將藥喝了再做事情罷,若是涼了可就更苦了。”
侍衛回首看了眼宋岸,見對方點了點頭便低首退下。
宋岸斂去臉上冷意:“不妨事,要談的事情已經談完了,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林淳兒端著藥碗走了進來,低著頭專心將藥碗從端盤中拿出來,並未抬頭看青年:“我見藥煎好了,便端過來了,早些同你說了莫要太過辛苦,還以為只有你一個人在書房呢。”
緩緩將藥碗放到桌上,林淳兒的視線瞄了一眼青年書桌上被書壓著的書信。
她頓了頓,語氣低柔道:“岸哥哥……我想回七王爺府。”
青年才端起了藥碗,便頓了頓:“為什麼突然要回去。”
“我好幾日未曾見過遇哥哥,很是擔心他,他……失去了記憶,身子也不大好,我留下他一個人在府中很是不安。”林淳兒沒有看青年的視線,只是低聲道,“如今你已經大好……”
話都還沒說完,青年將手中的藥碗“嘭”的一聲落在了桌面。
宋岸語氣平靜:“既然如此,我從今日開始不喝藥了,那你是不是——”
“岸哥哥,你從來不是無理取鬧的人。”
林淳兒抬起頭,一雙眸子泛著霧氣:“我到底是七王爺府中的人,本就該回去才是,原本就是因為岸哥哥你落了風寒,淳兒這才過來照顧於你……”
宋岸的臉色有些難看:“淳兒……”
他本意是好聲同她解釋,卻見姑娘把頭一扭,語氣有幾分心灰意冷:“罷了……我不過是想去看看遇哥哥而已,你卻連這都不應允,不過也是想把我養在府中……如此罷了。”
宋岸的語氣有些難堪:“淳兒,你就是那麼看我的?”
“不是我那麼看你,是你這般所作所為罷了。”林淳兒別過頭,有些難過道,“你同遇哥哥本質上……也並沒有什麼不同罷了,我是一定要回去的,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聽的。”
宋岸攥緊手指,深呼吸:“淳兒,你先——”
“岸哥哥,我現下不想同你說話,你能不能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林淳兒沒有看他,只是低著聲音,十分難過道,“……我一定要回去的,你不要讓我討厭你。”
宋岸看了她半晌,不發一語的出了書房。
遠遠見青年的身影消失在院落,林淳兒迅速翻出書本下的信。
匆匆拆開閱覽完畢,她臉色蒼白:“他們……他們要對江哥哥下手……”
慌張將手中書信又塞了回去,林淳兒平緩呼吸後故作無事出了書房。
“來人。”
她說。
“給我備車,我要回七王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