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奴婢已經給二小姐送去了衣飾,過會兒二小姐梳洗完畢就會過來的。”
疏影一邊為謝晚棠梳頭髮,一邊笑吟吟的給她挑選首飾,溫聲道:“姑娘,如今您已經不是王妃了,不需要穿的像是以前那樣繁瑣。奴婢知曉您最是不喜歡那些繁瑣的服飾,但是今天的簪花珠翠都是夫人選的,奴婢都給您帶起來?”
烏黑的長髮垂落在身後,謝晚棠無精打采的打了個呵欠,“唔”了一聲。
疏影將謝晚棠的長髮挽在身後,又簪上珠翠流蘇。一旁捧著胭脂的丫鬟正要給謝晚棠上妝,便見姑娘閉著眼睛,如同孩子一般伸手抱住疏影的腰,就將整張臉埋在了對方腰間處。
丫鬟忍不住笑了聲:“姑娘怎得同孩子一般。”
疏影摸著謝晚棠的長髮,輕輕的笑了笑:“姑娘她本來就是個孩子呀。”在她的心目中,謝晚棠一直都是個孩子,只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謝晚棠也越發的不親近她們了,雖然偶爾會跟她們說一些話,但是卻遠不如幼時那般親密。
摸著懷中姑娘的腦袋,疏影輕聲道:“姑娘本來也才十六呀……”她朝著丫鬟搖了搖頭,示意對方將胭脂遞給自己,這才單手扶著謝晚棠的臉頰給她上妝。
待抹完了口脂,謝芸也被人牽著走入了房間。
小姑娘依舊穿著月白色的長衫,頭髮梳成了兩個髮髻,板著小臉便褪去了幾分可愛。
她走到裡頭便鬆開了丫鬟的手,抬起眼睛打量著謝晚棠,語氣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跟友好:“大姐姐,我是阿芸,你還記得我麼。”
——前段時間她便聽說謝晚棠受傷了,可是七王爺也受傷了,府中忙上忙下的,便沒有人來管她,任憑她怎樣著急都打聽不到訊息;後來是宋遇醒了,失憶的七王爺不算太不好說話,也是宋遇幫忙給鎮國公府傳話,將她跟橫斜送了回來。
回來之後她才知曉原來是謝將軍夫妻回來了,這才將謝晚棠接回了府邸。疏影同她說謝晚棠失憶了,不記得以前的事情,謝芸一直很擔心,不敢前來見謝晚棠。
面前的姑娘睡眼惺忪的,伸手將她摟在懷中,睏倦的開口:“阿芸,我好睏,你起的那麼早,你困不困呀?我好想再睡會兒呀……”
謝芸聽她語氣之中並無排斥之意,眼眶便有些許發紅。小姑娘伸手摟住謝晚棠的脖子,將頭埋在她的脖頸之處,哽咽著喊她:“我不困,我好早就起來啦。”
“嗯,阿芸好厲害。”謝晚棠摸摸她的腦袋。
郭夫人跟謝夫人走進來的時候,便見這對姐妹互相摟著。
郭夫人抿唇柔柔一笑,同自家姐姐道:“你瞧,晚娘失憶了倒也是件好事情,她以往雖然乖巧,卻也有些許難以接近的模樣,即便是我們幾個長輩,也不見她有多親近,可是如今晚娘瞧著比以前叫人暖心多了,你不是隻求她開心麼,如今可好?”
凝視著自己的女兒,謝夫人“嗯”了一聲,眼眶有些紅。
“晚晚以前對我們總是有些客氣的樣子,我知曉她心中埋怨我們將她一人丟棄在京中,是以每每回家她總是對我們不太熱絡的模樣,如今我瞧著……總覺得歡喜又難過。”
“但是我也只求晚晚歡喜,其他什麼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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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經入球,天便漸漸涼了起來。
出門的時候,疏影顧念著謝晚棠大病初癒,特意給她加了一件水藍色的軟絨斗篷。
謝晚棠很是適合藍色,白色的內襯,水藍色的繡線在衣裙中繡出淺淡的雲霧,穿在姑娘身上,便被她穿出了一抹雲霧般的纏綿之氣,很是惹人眼球。
“我原本等著瞧那謝晚棠的熱鬧,怎得不見她難過?”不遠處,湊成一堆的幾個貴女遠遠望著謝晚棠,正湊在一起討論,“那程大小姐都稱病不來,怎得她還有臉來?”
“這回朝宴本就是為了謝大將軍舉辦的,謝晚棠身為謝家大小姐為何不能來?”江明月從幾人身邊走過,冷不丁開了口,語氣冷冷的,“程嫻是感染了風寒這才來不得,你們莫要在此胡亂猜測,她們二人都是和離,又不是被休,有什麼有沒有臉的。”
說罷,江明月看了不遠處的李自香,抬步朝著謝晚棠走了過去。
她們來的有些早,園子裡頭還沒有多少人。
謝將軍夫妻被皇上召入了書房,郭夫人則是尋她的幾個舊識去了,如今便只剩下謝晚棠跟謝芸二人在園子裡。謝芸初次入宮,不太敢到處走,便只同謝晚棠在原地待著。
見有人靠近了過來,她先是跳下了椅子,攔在了謝晚棠面前,戒備的盯著來人。
謝晚棠抬起頭,看向了江明月,心中也是愣了一下。
……畢竟她如今跟宋遇已經和離了,想來嘲諷她幾句的炮灰自然還是有的。
她面上帶著初次同江明月見面的溫和笑意,心中正在糾結如何應對逃避得時候,卻見面前的姑娘皺著眉頭看她,並沒有她預期之中的幸災樂禍:“謝晚棠,我是江家的江明月。”
“我聽說你失憶了……”
江明月蹙著眉頭,斟酌了一下用詞,又頓了頓,輕聲同她道:“……抱歉,謝晚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