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夫人乾淨利落,宋遇也一副不甚糾纏的模樣。
他淡淡的瞧了一眼站在外頭一臉戒備的周齊,隨意揮了揮手示意對方放鬆,輕輕咳了兩聲,正要說話,便瞧見周齊遙遙朝著他拱了拱手,眼神看了一眼屋外。
宋遇頓時瞭然,原本抬起來的腳步又放了回去,多看了一眼謝晚棠。
“本王說話,向來算數,只是聽聞王妃往日甚是喜歡於本王,費盡心力才如願婚嫁,便是不知曉王妃這次失憶是真是假,莫要是又在玩什麼花樣誆騙本王才是。”
莫名其妙的謝晚棠抬頭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宋遇。
她不明白好好一戰友突然之間怎麼跟生了個第二個人格一樣就瘋言瘋語給自己加戲了,不由得露出了一副茫然而困惑的神情,視線亦落在了宋遇身上。
然而她的模樣落在了郭夫人身上,便活脫脫一副小白兔受驚的形象。
護短的郭夫人便冷聲道:“誰人不知,當初是皇上下令要我謝氏女嫁入王爺府,定國公為此百般不願,還曾入宮請求皇上收回成命,哦,臣婦忘了,七王爺您也失憶了,自然是不記得了,也不記得您堂堂一個王爺為了個沒有規矩的女子冷待自己王妃了。”
嗤笑一聲,宋遇道:“本王是不記得了,但總歸是有心人還記得的。”
“本王聽旁人說了許多關於這位……”他有意頓了頓,“七王妃的事兒,倒是覺得十分有趣,也不知道七王妃知不知曉自己毒如蛇蠍,心狠手辣——”
郭夫人打斷道:“王爺大病初癒,應當多關心自己的事情,怎的聽旁人說的都是我家晚棠的事情?莫不是王爺捨不得這位王妃,是以非要來此說些自己也不記得的事情麼?”
病懨懨的看了眼郭夫人,宋遇又看了眼謝晚棠,淡聲道:“本王稍後便將和離書送來。”
“此後你我便無甚關係了。”
說罷,青年邁步不急不慢的往外走。
郭夫人懶得理會這個欺負自家姑娘的兔崽子,連忙上前坐到床榻上安撫著謝晚棠:“晚棠,你莫要聽他胡說八道,你同他沒什麼個感情的,和離了便和離了。”
謝晚棠眨巴眨巴眼睛,困惑色還沒能褪去。
她正要說話,忽然便聽見宋遇的聲音在門口懶洋洋的響起:“這不是……江少將軍麼?怎麼在定國公府見著了將軍呢,本王的事情辦完了,不好多敘舊,便先走了。”
謝晚棠頓時回過了神,明白了宋遇的意思。
困惑色從臉上一點點的褪去,逐漸換上了一副迷茫且又不知所措的姿態,謝晚棠敏銳的捕捉到對方進門的聲音,卻頭也沒轉,只是拉著郭夫人的手,小聲詢問道:“姨母,我真的……像七王爺說的那樣心狠手辣麼?我以前……原來那麼壞的麼?”
“你莫要聽他胡說八道!”郭夫人道,“他什麼都不記得了,便盡來胡謅!”
姑娘垂著眼睛似乎要哭出來一樣,哽咽道:“可是、可是他那樣說我,我以前是不是真的特別的令人生厭,他什麼都不記得也要同我和離,肯定是沒有人願意喜歡我了。”
江暮行站在門口,垂著眼眸,視線落在了床上的姑娘。
幾日不見,姑娘似是清瘦了一圈,一張小臉失了往日的明媚,漆黑的眸色溼漉漉的,如同小鹿一般。她穿著白色的單衣,顯得越發的惹人可憐。
耳畔響起姑娘低低的啜泣聲,白衣青年往前走了兩步。
他溫聲道:“謝小姐。”
青年的聲音如遠山般悠遠、清雅,煞是好聽。
坦然迎上二人的目光,青年溫和道:“眾人皆知,七王爺早有一位紅顏知己,雖出身不高,然溫柔可人,甚得七王爺之心。謝小姐因聖旨而不得不嫁於王爺,並非小姐的錯。”
“江某往日同謝小姐相識,便知小姐心性純良,率直爛漫,並非王爺口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