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佛寺祈福好時辰總也不過三日光景,次日一早謝晚棠一行人就下了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見到了林淳兒的緣故,端寧一大早就沉著臉色,十分的不開心。一路馬車下了靜佛寺,端寧的臉色才逐漸好了起來,行了片刻後便徹底擺脫了陰霾。
謝芸跟巧巧貪睡,在後一輛馬車內尚在睡著,由疏影橫斜照料著。
視線內再也瞧不見靜佛寺的影子,端寧這才放下簾子,輕輕鬆了口氣,轉頭看向謝晚棠:“得虧你昨日不在,也可惜了你昨日不在,不然我們怕是要當著九哥的面收拾那小蹄子了。”她說完又微微露出些許惱色,“我打扮的這般好看,卻是白給了她看,當真無趣。”
一旁的謝晚棠沒有回應她,靠著軟塌,長睫微垂,有些病懨懨的模樣。
端寧得不到謝晚棠的回覆,轉頭看了看她,皺著眉頭道:“你這是怎麼了?昨日聽聞你同寺廟中大師一夜論佛,你這是發的什麼瘋?看破紅塵要出家了這是,連聽見林淳兒都沒什麼反應了....嘖,小可憐。”
——山洞內夜宿了一個晚上,說不困是假的,又要擔憂那個奇奇怪怪的“黑先生”是不是會做些什麼事情,而這一次又跟上次一樣,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醒了之後又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到底是個什麼人呢....
謝晚棠懶洋洋的,靠著軟塌沒有看端寧,語氣也懶洋洋的:“有什麼好生氣的。你也說了,不知我怎麼就瞧上了你七哥,如何我看開了,便也覺得沒什麼可打緊的。”
“哦——”端寧拖長了尾音,像是逗弄她,“那我送你幾個面首玩一玩?”
謝晚棠:“..........不了,你自己留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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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回到了王府後謝晚棠便回了房間去小睡片刻。
一場午休還沒有睡個好覺,就被門口熟悉的吵鬧給驚醒了。
謝晚棠皺著眉頭起身,長髮散落在床沿。她打了個哈欠,揉了揉自己的腦袋,起身興致缺缺的出了門,越近房門那吵鬧聲便越加清晰:“.....此事還得王妃做主!”
“王妃此刻尚在——”
“好大的本事!如今王妃不管府中瑣事,連你們幾個也能欺負林姑娘了?”
“莫要說一個林姑娘了,即便是王爺在此,也不該如此放肆!”
....林姑娘林姑娘又是林淳兒,這還沒完沒了了是不是。只要一回王府,不是睡覺被打擾就是吃飯的時候被吵鬧,睡不讓人睡,吃不讓人好好吃,這算哪門子的折騰事兒。
伸手一把將房門給推開,謝晚棠依靠著門框,視線冷淡的看向了門口的景象。
果不其然,又是林嬤嬤帶著幾個侍衛在門口吵吵鬧鬧的,疏影跟橫斜帶著幾個丫鬟將他們攔著,硬是不肯讓人上前一步,幾人爭執不休,聲音便大了些。
聞見門被推開的聲音,眾人都下意識的看向門口。
謝晚棠只穿了件白色單衣,抱臂靠著門框淡淡的看著她們。她容色豔麗,此刻只穿件白衣,頭髮簡單的挽了個單髻,盡數披散在身後,如同山水畫一般。她的眸色如墨一般漆黑深幽,只是靜靜地瞧著人不說話時,便無端端的冰冷了下來,格外攝人。
林嬤嬤撞上她的眸色,也被唬了一跳,下意識的往後退開一步:“...王妃、王妃...”
她定住心神,像是找回了底氣一般,冷笑一聲:“王妃原來醒著呢,那方才發生的事情原都是王妃知曉的,心裡允許著呢。老奴當疏影橫斜兩位姑娘哪來的底氣,竟然敢這般放肆欺負林姑娘呢。”
“你胡說八道!”橫斜急忙道。
謝晚棠冷眼看著林嬤嬤,淡聲道:“嬤嬤瞧我這個樣子,是一直都醒著呢,還是方才才被你吵醒的呢?”不等林嬤嬤說話,她道,“嬤嬤總說我是王府中的主子,應當同王爺同進退,可是如今嬤嬤出入我院子卻是全然不需要通報,即可在我院中大吵大鬧,公然帶著侍衛出入,隨意欺負我這些丫鬟,卻不知道嬤嬤是不是敢這般在王爺面前放肆?”
疏影給她披上了一件斗篷,謝晚棠直起身子:“嬤嬤總說什麼事情都需要我來主持公道,您心目中的公道卻都是偏著那位林姑娘呢,知曉的說我是這府中正經的王妃,不知曉的便以為那位林姑娘才是呢。”
她直視著林嬤嬤往下走了幾步,吩咐疏影道:“去,將我那符印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