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小友,此言過矣!”
西陵山人說話時一臉敬佩之色,渾不似初見李璟時那般無禮,似是已經將李璟當成了奇人。
“為證清白,生死尚可置之度外,何況區區功名。我意已決,老先生休要勸我!”
“張康,瞧你作的好事。”蒙怡冷冷看著張康,恨恨說道。
張康雖然巴不得李璟死了最好,但嘴上還沉痛的說道:“李朋友,此言過矣,快快收回你的誓言。”
李璟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向眾士子拱了拱手,轉身便向庭院外面走去。
一面走一面還朗聲道:“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
“好!”一直沒有發聲的喬四爺忽然拍手讚道。
蒙怡反覆念著‘去留肝膽兩崑崙’這一句,心裡暗說他是在暗示我嗎?他去了,我留下了,但他並不怪我,反而願意和我肝膽相照,像崑崙大山一樣,永不變心嗎?想到此,眼眶不由溼潤了。
李璟不過是隨便念兩句革命烈士的詩來應個景裝裝逼,他若是知道蒙怡會想這麼多,肯定會噴出一口老血,然後感嘆古人的想象力真他孃的豐富。
在這一聲‘好’中李璟和李珷走出了張宅,出了張宅還未走多遠,便聽身後有人叫道:“李公子請留步。”
李璟回頭望去,只見一名穿著講究,長相十分俊俏的少年快步朝他走來。
那少年走到李璟身前,向李璟作揖道:“在下羅瓚,奉隨園先生之命來向李公子討要剛才那首吟秋詩的下闕。”
李璟愣了一下,剛開始蒙怡說起隨園先生這個名字,他便覺得有些熟悉,現在又聽這叫羅瓚的美少年再次提起隨園先生,忽然想到了一個人,“敢問隨園先生可是袁枚袁先生?”
羅瓚吃了一驚,“難道公子現在才知道袁先生就是隨園先生?”
尼瑪,果然是這個老變態!
李璟讀大學的時候,上文學課聽教授講到過袁枚,他對袁枚對文學方面的影響並不知道多少,倒是對袁枚愛收俊男和美女當弟子的事、還有男女通吃的性取向印象頗深。
看到眼前這個俊俏的少年,李璟不由為他的菊花擔心起來。
羅瓚並不知道李璟腦中那些齷齪事,見他不言語,便又問了一句。
李璟回過神來,長嘆一聲道:“隨園先生果然是一代文宗,那首詩確實還有下半闕。只是在下已發下重誓,十年之內不再賦詩作文,隨園先生若是想聽那下半闕,那就要等到十年之後了。”
打發走了羅瓚,李璟又怕有人找上門,拉著李珷加快了腳步。
路上,李珷忽然問李璟道:“大哥,你今天好像把那些讀書都得罪了。還有,你真的決定十年之內不再考秀才了嗎?”
李璟撇了撇嘴,“一群腐儒而已,得罪了又能怎樣。要幹大事業,就不要怕得罪人。隨著我們的事業將來越幹越大,得罪的人物也會越來越大。像今天的這群人,只能算毛毛雨而已。”
說話時,望了望天色,時近下午,他們還沒有吃飯,便和李珷商量著找個地方吃飯。就在這時,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叫他,聽那聲音竟然是蒙怡。
李璟回頭望去,只見蒙怡在兩名護衛的保護下,正急步向他這邊走來。
“找我有什麼事?”
蒙怡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李璟會這麼直接。
“我師傅想見一見你。”
李璟對袁枚可沒什麼興趣,這傢伙可是個搞基的,真被他盯上,他菊花可不保了。
“剛才不是讓那個叫羅瓚的帶過話給你師傅了嗎?”
蒙怡聽出李璟語氣冷淡,兩眼不由一紅,“可否給我一個薄面,和我師傅見上一面,他後天就要走了。”
李璟聽他說得悽哀,不由有些心軟,不過一轉念又感到不對勁,老子可是要做大事的人,怎麼能如此兒女情長,當下硬起心腸道:“那就請幫我轉告隨園先生,一路走好!”
說著,頭也不回朝前面走去。
蒙怡咬緊著嘴唇,直勾勾的看著李璟,喃喃道:“李璟,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李璟和李珷找了一家麵館,吃了一碗麵,看了看天色,似乎很快就要黑了,便僱了一輛馬車,趕往黃柏河。
黃柏河屬於長江的一條支流,北望鎮境山、東峙孤山道、南與東湖縣相接,風光秀美、松柏蔥蘢,野花飄香。
河中舟船如畫,來往不息。河岸有一座碼頭,碼頭與北城城門之間,鋪有一條青石路,來往非常方便。
青石路兩旁都建著商鋪和酒樓,大都屬於閩粵客商所有。
李璟和李珷下了馬車,沿著大街向碼頭走了去,露過一家酒樓時,忽然發現二十幾名大漢,圍著一個衣衫襤褸,滿臉汙泥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大聲叫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