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子彈取出來了。”醫生溫和地笑了笑，“也得虧送來得及時，不然的話我們也沒有把握了……”
顧錦年這才微微鬆了口氣，宋墨離窩在顧錦年的懷裡，雙手捂住了耳朵不敢去聽醫生說什麼，哽咽道：“阿錦，哥哥沒事是不是？”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顧錦年一下一下地順著她的背，安撫道。
把還在麻藥藥效昏睡過去的墨逸轉到病房後，宋墨離看著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的墨逸，心裡抽搐地疼。
“墨逸哥……”
宋墨離守在床邊輕輕呢喃著，用棉籤沾水潤著他有些乾裂的嘴唇。
好一會，墨逸突然輕輕呻吟了一聲，宋墨離以為自己幻聽，手上的動作停住了，半晌都沒有反應。
直到看到墨逸真的皺起了眉頭，似乎要轉醒，宋墨離這才反應了過來，按下了服務燈。
墨逸沒有立刻睜眼，只是皺起了眉頭，眼皮微微睜開一條縫，他的眼神帶著剛醒來的渙散，模糊中對上宋墨離那雙擔憂的眸子時，有些呆愣，眨了眨眼，眼神漸漸聚焦看清了前面的人，開口第一句就是先問宋墨離有沒有事。
他身上的槍傷傳來的痛意提醒著他還活著，但是中槍之後再到被獲救，他都是已經失去意識的。
“離……沒……”
宋墨離輕輕把手放在他手背上，聲音帶著哭腔，“我沒事我沒事！我們都沒事了，哥，你還有哪裡不舒服？一定很疼吧……”
她也中過槍，被子彈打進身體的一瞬麻木，以及後面緩緩不間斷傳來灼燒般的痛意，還有開刀之後縫合傷口的疼痛，都是難熬的過程。
她是女孩子，還有跟哥哥和阿錦撒嬌的權利，可是以墨逸哥的性格，什麼事都只會自己忍著。
“不疼……”對上宋墨離的眼睛，墨逸吃力地重複著，“乖，不疼，真的不疼的。”
能再次看到她依舊泛著光彩的桃眸，他這槍擋的也值了。
宋墨離覺得自己眼前再次模糊起來，即便強忍著也忍不住霧氣上湧。
“大笨蛋！”
墨逸勾唇，勉強扯出一抹笑，說話慢慢順暢起來。
“嗯，哥哥是大笨蛋，看到我們家離兒沒事，就不疼了。”
宋墨離眼淚最終還是沒忍住，滑落下臉頰，滴在他的手背上。
剛辦理完住院手續回來的顧錦年看到這一幕，眸光流轉，與墨逸對上了視線。
“多謝。”千言萬語都盡在一個眼神當中。
墨逸虛弱地笑了笑，“我不想讓離兒難過。”
可是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會讓離離難過。
顧錦年在心裡說了這麼一句，垂下了眸子，走出了病房外，把時間留給墨逸和小姑娘。
有些話，他在場的話，離離會不好說；有些事，他在場的話，他也會忍不住。
比如小姑娘的眼淚，再比如小姑娘憋了這麼久的脾氣，還比如，怪罪的小粉拳……
咳，希望墨逸沒事。
病房裡，宋墨離跟墨逸對視了一會，果然如顧錦年說的那般，眼淚汪汪地看著墨逸，張嘴用力地咬了一口他的手臂，留下個牙印。
彷彿這樣才能感覺到他是真的沒有離開自己，他的身體還是溫熱的，那個溫柔寵溺著她的哥哥還在。
“你是傻子嗎？你是有三頭六臂還是銅牆鐵壁了，竟然用自己的身體去當槍！要是……我怎麼辦！”
墨逸低頭看著那一小口的牙印，笑了笑，“離兒最不缺的是哥哥了。”
“可是會再也沒有一個叫墨逸的！宋墨逸，你到底懂不懂家人的意義！”宋墨離直接加上了宋姓叫他，語氣嚴肅。
雖然名字當初用的是爸爸的姓，但宋墨本來就是一家，當初也是想著她和哥哥都是爸爸的孩子卻沒有一個跟著他姓的，雖然名字也是帶墨，但是那也是跟直接姓墨有不同的，便讓他們冠上了墨姓，其次，也是怕他們當初會有心理負擔。
“知道，就是哪怕犧牲掉自己，要保護好離……”
墨逸才剛說完這麼一句，宋墨離就一巴掌拍到了他的額頭上，“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看著自己身邊的人倒在血泊中是什麼體驗？”
“……如果顧錦年受傷了，離兒會更……”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