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展堂這幾日裡心裡一直都很不安。
他的身份實在是太多了,每一個身份都是舉足輕重。
他是魔門“六御”之一的“白虎”御主,他是皇甫王朝文武雙相之一的武相,他是十大門派之一儒林學院的核心弟子,更是院主嚴靜流的小師弟,也是被鳳儀閣看重收買的朝廷大員……
位高而權重,在鳳儀閣、朝廷和魔門三方之間,都很吃得開。
這讓的身份地位也漸漸讓他的野心變得膨脹起來,十多年前,他開始著重培養自己的勢力,獨立於魔門、朝廷和鳳儀閣之外,完全聽命於自己的勢力。十多年的努力倒是小有成就,不過這個作為騙得了鳳儀閣的那群女人,卻不敢保證完全瞞得住魔門的監察。
最近一段時間,他便感到有些不太對勁。
原本早該剿滅的薛宮望一行人時至今日都沒有滅殺,反而在近日傳來訊息,說是薛宮望這群人被人救了出去,這讓鄭展堂大動肝火。
明明有機會殺了薛宮望等人,為什麼非要留著他們活命?要知道誘使薛宮望他們中計被困的情報就是他提供的,鳳儀閣提供的情報被他稍稍改動,於是便讓薛宮望那個老傢伙上了當。
魔門留著薛宮望等人的性命,不由得不讓鄭展堂感到受到了威脅,日日惶恐不安。難道聖門看出我存有異心了麼?
鄭展堂是個聰明人,同時也受過儒家學說的影響,對於魔門那一套適者生存、弱肉強食的社會理論極為認同的,但卻完全不贊同魔門反人性的手段和控制方法,對這些有著天生的抗拒性。
這並不是說鄭展堂是個好人,相反,他陰險狡詐,為了目的不擇手段,只是他不迂腐,沒有魔門信徒那股子狂熱的勁頭,他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權力、地位、財富!
其實他現在的身份地位足以讓他擁有這些,但他不滿足,以為他的頭上還有主子,這是他不能容許的,是驕傲的他受不了的,皇甫敬德、羅破敵、卓惠梵,他們都壓在而來鄭展堂的頭上,這讓他有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要做,就做那唯一的一個。
而無論是魔門、朝廷,還是鳳儀閣,他的地位都是不上不下的地方,不過他最有價值的位置,還是他的“武相”身份,有了這層身份,無論這三方任何人,都取代不了自己的地位,都要高看自己一眼。
所以在得知薛宮望等人逃出萬惡無極谷的時候,讓他捨棄現如今的身份地位,那是萬萬不可能的,沒了“武相”的身份地位,他就是個屁,無論是魔門還是鳳儀閣,都不會為了一個失去利用價值的人出什麼力,就算他是個歸虛境高手也是如此。
鄭展堂在等待,等著與薛宮望在御前對峙,有了鳳儀閣的幫襯,他又信心在皇甫敬德面前講自己的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鳳儀閣也會為了自己,找一個替死鬼,說是提供的情報有誤……
如此而已,薛宮望又能如何?
所以鄭展堂不怕薛宮望告御狀,他是對魔門的反應有些擔心。羅破敵是個不允許手下有任何異心的強權人物,就算是他感到不舒服,發現了一絲一點的端倪,就有可能痛下殺手。
難道……
他們發現了什麼嗎?
鄭展堂第一次有些心中沒底,所以,他時刻都在提防著可能出現的劇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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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泰明的去而復返讓鄭展堂大感意外。
“有請!”
鄭展堂雖然心中不爽,但對方畢竟是皇帝老兒的親兒子,又是此地對自己掣肘的監軍性人物,大概的面子還是給的。
哼,不過是為了些糧草銀兩而已,剋扣的銀兩早就被鄭展堂秘密轉移,成為他膨脹個人勢力的資金,自己如今想給他都沒有,來了也是自取其辱。不過為了避免朝廷的徹查,人還是要見的,回頭再查抄幾個富戶,說是秘密投靠摩天嶺,弄些東西糊弄給他算了。
門外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響起,幾個侍衛攔阻的話語突然變成了痛哼,鄭展堂大吃一驚,想不到對方竟然敢闖進來。
剛剛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咣噹一聲,前廳大門已經被人推開,皇甫泰明為首,數名大漢闖進了前廳,怒瞪著鄭展堂。
鄭展堂雙目寒光一現,掃了眼前眾人一眼,一捋頜下三縷鬍鬚,寒聲問道:“十三皇子這是什麼意思?本相說過,前方所需軍資只要再有半月時間,便可準備六成,你深夜帶兵前來,闖我府邸,難道以為自己是皇子本相就不會拿你問罪了麼?”
皇甫泰明冷笑不語,旁邊葉清玄上前兩步,一抖手,一道黃光飛射而去,鄭展堂兩指一夾,黃絲編成的手套上現出了一塊銅牌。
“這是……”
“君臨牌!”葉清玄高聲喝道:“奉薛大人之命,拿你前去問話。上——”
呼呼呼……
四周人影聳動,真田龍彥、萬國泰、如花和尚、皇甫泰明、孟源筠、葉清玄、江水寒,七個身影齊撲而來。
鄭展堂怒聲狂喝,同時身形向後暴退,道:“大膽!我乃鳳儀閣客卿,奉命看護朝廷,無陛下和十二元老會的聯合旨意,哪個敢抓我?”
砰!
鄭展堂身後的牆壁上是一道窗稜,隔著前後兩個大廳,鄭展堂向後暴退,身子一蜷,從視窗轟然闖到了後廳之中,同時的大喝聲暴起,四周侍衛立即知道不妙,瘋狂衝殺了過來。
砰,砰!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