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我要去找我閨女。”莊春玲這句話說的異常平靜,但此刻的平靜,並不會讓人放心,反而讓人感覺心裡發毛。
範繼農深吸一口氣,安撫道:“找閨女行,我帶你一塊去。”
“不用你。”莊春玲雙手去掰範繼農的手,但接連幾次,都沒能成功。
她的情緒愈發暴躁,終於忍不住尖叫出聲,接著轉過身,一口咬在範繼農的肩膀上。
“嘶……”
劇痛讓範繼農倒吸一口涼氣,他緊咬著牙關,硬挺著沒有發出叫聲。
片刻,莊春玲紅著眼睛,將範繼農推倒在地,聲音嘶啞道:“都是你,都是你害死的我閨女!”
緊接著,便撲上去在範繼農身上廝打起來。
此時,範繼農肩膀上的衣服,能清晰看出被鮮血侵透的痕跡,可見剛剛那一口,絕對不輕。
面對自家婆娘的打罵,他選擇默默承受,把所有情緒都壓在心底。
事實上,範繼農的心裡,又何嘗不著急,只是著急並不解決問題。
作為男人,他必須挺住!
他清楚的知道,一旦自己先扛不住,那婆娘必然也會垮掉。
可就眼下這種情況來看,自家婆娘已然是抗不下去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莊春玲的力氣越來越小,直至癱倒在地。
範繼農連忙上前,將其扶起來。
莊春玲則像是受到某種驚嚇一般,手腳並用地躲到一邊,語氣驚慌道:“別碰我,要不是你當年不肯讓路,我閨女也不會死,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女兒!”
“你發什麼瘋?”範繼農終於也忍不住,吼道:“咱爹是橫死的,下葬的時辰都定好了,我要是把路讓開,錯過時辰,咱爹還能埋進祖墳嗎?”
此言一出,院子裡所有人都是吃了一驚。
陳強和胡桂芬面面相覷,盡都表現出訝異之色。
而蘇木則緩緩點頭,他終於明白,範繼農當年不肯讓路的原因了。
俺老規矩來說,紅事讓白事,是因為死者為大,但結婚娶親卻是例外,需要白事來讓紅事。
而白事裡同樣有例外,那就是橫死的人,是絕對不能給紅事讓路的。
因為不屬於自然死亡,所以主家往往會找先生來做法事。
停靈多久,什麼時間出殯,什麼時間下葬,都是提前規劃好的,一旦錯過時辰,便會被視為不吉利,死者也會進不了祖墳。
“爹,娘,範叔,嬸子,我說實話吧,我知道二哥和雲霞姐在哪。”蘇木突然開口道。
莊春玲手腳並用,直接從地上爬起來,神態無比激動道:“你……你說真的?”
“真的。”蘇木重重點頭,說道:“我現在就去把他倆找回來。”
言畢,轉身走出陳家院子。
“她爹,我剛剛沒聽錯吧?”莊春玲一把攥住範繼農的手,眼神當中滿是緊張,似乎生怕得到否定的答案。
“沒聽錯。”範繼農緊緊握住婆娘的手,懸著的心放下一半,只感覺渾身痠痛,肩膀上更是火辣辣的,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一般。
而莊春玲則兩眼一翻,直接暈厥過去。
範繼農連忙將其扶住,心下倒也沒有太擔心。
兩天一夜不睡覺,再加上心裡著急,連他這個男人都覺得快要熬不住,更別說莊春玲一個女人了。
柴文斌看了一眼陳強和胡桂芬,見兩人眉頭緊鎖,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便衝範繼農說道:“你倆先去我家歇一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