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嚴奇峰,眾人原本低落的心情,頓時有所回升。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從每尺布兩塊錢,一下子降到了六分錢,他們看起來是挺慘的。
可再慘,難道還能慘的過嚴奇峰?
這麼一想,原本糟糕的心情,隨之變得好轉起來。
沉默片刻,有人開口說道:“蘇木說的沒錯,就目前來看,按六毛錢每尺布,我們也算是佔了便宜,不過,在商言商,咱們是不是也適當把價格抬高點?”
眾人互相交換眼色,半晌都沒人說話。
談買賣,談買賣,關鍵就在於一個談字,透過言語上的談判,來最大程度爭取自身利益。
然而,此時此刻,所有人都發覺,自己竟然有點不敢去談。
一方面,他們見識過蘇木用一手惡意抬價,幾句話便將寧鑫狠狠宰了一刀,清楚這個年輕人,在陽光的外表下,隱藏著一副魔鬼般的面孔。
另一方面,似乎只有在雙方條件對等,或者相差不多的情況下,才能有談判的資格,而就眼下來看,他們似乎並不具備這個資格。
蘇木手握四家服裝廠,消耗的布料是一個極為龐大的量,大到在座所有人的織布廠全加起來,日夜不停連軸轉,也不敢說就能供得上。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如此。
在這樣的形勢之下,蘇木即便是去跟平州市以外的織布廠談判,也能獲取最為低廉的價格。
反觀他們,一旦開口談價,惹得蘇木不高興,直接走人,或者導致自己的織布廠被踢出局,那真是哭都找不到地方。
是以,一分鐘過去。
面對是不是該適當提價,這麼一個簡單的問題,竟是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而不說話意味著什麼,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五分鐘後。
蘇木回到包廂,落座後問道:“大家商量好了嗎?”
眾人互相看了看,紛紛點頭表態。
有人搶先說道:“蘇廠長,我沒意見,六毛就六毛,就按你說的來!”
緊隨其後,眾人忙不迭地開口說話,彷彿生怕慢上一點,就會被排除在外一般。
“蘇廠長,我也沒意見,之前要不是你想出的好主意,我也掙不到那麼多錢。”
“我這人向來是知恩圖報,蘇廠長你都說話了,那我肯定是一點意見都沒有!”
“六毛錢已經算是很公道了,要是再有意見的話,未免也太貪心一些……”
蘇木對於眾人的表態,並不感覺有多少意外。
事實上,他先前之所以拿出跟嚴奇峰的合同,除了是敲打這些人以外,還有另外一個意思,那就是降低這些人的心理預期。
從兩塊錢到六毛錢,這個降價幅度實在是太大,換成是誰都難免一時間無法接受。
在這個時候,就需要展示出一個,比六毛錢更低的標準,從而讓人產生一種,六毛錢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想法。
這是最簡單的心理學運用,而且十分實用。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咱們現在就把合同籤一下。”
蘇木從皮包裡,拿出一厚摞的合同放到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