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農村,各種訊息總是傳的很快。
尤其八十年代,娛樂活動比較匱乏,到了飯點,很多人往往不會悶在家裡,而是拿著飯碗,邊走邊吃,從街頭到街尾。
於是,蘇木要建新房的訊息,僅僅只用了一頓飯的時間,便傳遍了整個南柳樹。
村民們對此,看法各不相同。
“蘇木借了銀行一百萬,他這是花國家的錢,蓋他自己的房子。”
“人家蘇木飼料廠乾的風生水起,磚瓦房雖然不便宜,但對他來說,也就是毛毛雨而已。”
“這人跟人吶,真是不能比,老陳家女兒咋就這麼有福氣呢?”
然而,無論怎麼評價,眼神當中的豔羨卻是掩藏不住的。
而大批建材拉進村裡,也讓一些人動了歪心思……
一座土胚房裡,三名青年正盤腿坐在坑上,圍著炕桌喝著酒。
一名青年把瓶口朝下,用力晃了晃,罵罵咧咧道:“他孃的,又沒酒了。”
另一名青年面臉苦相道:“這喝酒不喝多,不是等於沒喝嘛,真他奶奶的不過癮。”
少頃,兩人齊刷刷地看向坐在炕頭的青年。
青年尖嘴猴腮,瘦的皮包骨頭,眼窩深陷,乍一看便如癮君子一般。
此人名叫袁自強,雖然名字起的很不錯,但為人卻是跟名字截然相反。
非但沒有自強自立,反而好吃懶做,偷奸耍滑,只想著一夜暴富,一門心思琢磨怎麼撈偏門賺錢。
“強哥,要不我試試去外村賒兩瓶酒?”
炕尾,名為申二麻的青年,一副試探的語氣問道。
只是問歸問,屁股卻沒有離開土坑的意思。
因為他很清楚,向來好面子的袁自強,是不會讓他去賒酒的。
果然,就聽袁自強說道:“在我家裡喝酒,還讓你去賒賬,二麻子你看不起老子?”
“強哥,我哪兒敢啊,這不是確實沒酒了嘛。”申二麻搓著手,一陣訕笑道。
坐在坑中位置的龐建,賊兮兮地湊到袁自強身前,滿臉討好笑意道:“強哥,你肯定有辦法搞幾瓶酒過來的,對不對?”
申二麻立刻接話道:“這還用問?兩瓶酒而已,對咱強哥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
兩人一唱一和,頓時把袁自強架了起來。
袁自強撇了撇嘴,笑道:“辦法我早就想好了,只要幹成了,別說是兩瓶酒,就是兩車酒也能搞到手。”
“強哥,啥辦法?”申二麻和龐建眼前一亮,異口同聲道。
袁自強招招手,示意兩人湊近,接著壓低聲音道:“剛剛那幾輛拖拉機上,拉的全是紅磚、鋼筋、還有水泥,今晚上咱哥仨拉上排子車,弄上他一車,轉手賣出去,酒錢不就來了?”
“強哥,那些可是蘇木的東西啊……”申二麻臉色垮了下來,一副很是忌憚的語氣道。
龐建同樣萌生退意道:“強哥,要不還是算了吧,蘇木那小子蔫壞,要是讓他給逮著了,沒咱兄弟好果子吃。”
“你倆還是個男人不是?”袁自強慍怒道:“都是倆肩膀扛一個腦袋,蘇木又不是三頭六臂,你倆就這麼怕他?”
申二麻和龐建對視一眼,沒有開口說話。
但從兩人的神態來看,分明就是預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