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木給出的價格，饒是以孫德華的好脾氣，也差點沒忍住直接開罵。
我們花了十三萬六千買到的裝置，就算實際沒出那麼多錢，可最終也是花了這麼多錢買的。
你一張嘴，就砍掉十萬多，臉皮怎麼能厚到這種程度？
“蘇廠長，俗話說漫談要價，坐地還錢，你當然可以砍價。”
孫德華話鋒一轉道：“但，砍價有攔腰砍的，有從腳脖子砍的，你從腳底板來一刀，未免有些說不過去吧？”
“沒錯！”於元忠憤然道：“發票給你看過了，原價十三萬六千，我們開價十萬八，便宜了差不多三萬塊，這個價格難道不足以說明我們的誠意？”
蘇木不溫不火道：“裝置這種東西，用得上它，它才值錢，要是用不上，那就是破銅爛鐵，一文不值。”
言外之意：裝置的價值，取決於我的需求，只有我願意花錢買，它才值錢。
這種態度，讓於元忠和孫德華盡都相當惱火，但卻又無可奈何。
“人在矮簷下，哪敢不低頭。”於元忠強壓火氣道：“蘇廠長，如果你有心想買，那就給個有誠意的價格。”
蘇木沉默片刻，說道：“大家都是老朋友了，看在以往的交情上，我再加一萬，四萬塊，怎麼樣？”
於元忠當場眼前一黑，血壓直線上升，腦瓜子都被氣到嗡嗡的。
他忍住想要吐血的衝動，咬著後槽牙道：“我們的確是敗了，可也不意味著就要隨你拿捏，四萬塊，我們不如去當廢鐵賣好了！”
眼瞅著要談崩，孫德華急忙上前一步，說道：
“蘇廠長或許有所不知，裝置之所以貴，自然有貴的道理。機器動起來，至少能頂得上幾十個壯勞力，我們也聽說了，你給工人的工資高的很，到時候人工節省下來，可是划算的多。”
“賬可不是這麼算的。”
蘇木絲毫沒有被帶偏節奏，眼神冷靜而睿智道：“幾十個工人的工資，滿打滿算，一年下來也就幾千塊錢，真要按你們的價格買裝置，需要差不多二十年才能回本，你們的裝置能用二十年？”
“而且，裝置保養，需不需要花錢？壞了維修，需不需要花錢？”
“最關鍵的是，我們村還沒通電，我沒那麼大能耐，把電透過來，想用裝置生產，就只能買配套的發電機，這又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聽完蘇木這一番長篇大論，於元忠和孫德華都有些傻了，甚至產生一種，買裝置，等於賠錢的感覺。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盡都冒出共同的疑問：當初，是怎麼想瞎了心，非要買裝置呢？
或許頭腦清醒的時候，兩人還能意識到，蘇木的說法，其實是一種變相的詭辯。
因為他只是單純對比裝置和人工的成本，卻刻意不提生產效率上升，所帶來的巨大利潤。
半晌，孫德華逐漸反應過來。
他沒有去跟蘇木爭辯，而是說道：“蘇廠長，我們再退一步，十萬塊，這是我們的底線，你如果真不想要，那我們只好走人了。”
蘇木大腦飛速運轉，苦著臉道：“十萬塊，我倒是出的起，可我總得留一部分當作流動資金，不能全拿出來買裝置啊……”
“那你說，多少錢你能買？”於元忠已經有些不耐煩，沒心思再繼續扯皮下去。
蘇木擺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最終伸出大拇指和食指，說道：“八萬八，這是我能給出的極限。”
“你在做夢！”於元忠當場氣急道：“我們就是放著裝置生鏽，也不可能八萬八賣給你！”
蘇木擺擺手道：“於廠長別激動，你們可是多人合夥辦廠，就算是虧，也不是一個人虧，平均分攤到每個人身上，虧的錢完全可以承受。”
“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