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
二虎已做了兩年保安,每次巡邏都會經過這棟大宅子,冬天裡的那棵大聖誕樹,讓整個別墅區的人都很羨慕。沒想到才過春節,這戶人家就破產了,一家一當都被搬走,有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坐在小區門口罵娘,最後被一個女人拖走了。
聽說——他們最近都死了。
但讓二虎記憶最深刻的,卻是這家的男孩,大概十歲的孩子,看起來很是漂亮,雙眼炯炯有神,卻沒什麼表情,時常在花園獨自散步,或站在窗前發呆。半夜裡保安巡邏經過,都會看到二樓窗戶亮著燈,吊死鬼似的站著個男孩,那張臉蒼白得嚇人,還有人以為他在惡作劇。
然而,幾乎每夜都是如此。
二虎的家鄉有一種傳說——這樣的人出現時,往往是被死人的靈魂附體了。
隨著這家主人破產,男孩也消失了,二虎終於鬆了口氣,雖然有時還會在噩夢中見到他。
如今,這棟大屋早已人去樓空,有了新的主人,工人們開始裝修,即將搬入某個鐘鳴鼎食之家。
讓二虎意外的是,那個奇怪的女人又出現了。
像是大學剛畢業,全身黑色衣裙,樸素而低調,頭髮扎著普通的馬尾,鑲著朵白花,像是送葬來的。是個漂亮女子,肌膚勝雪,眼簾謙卑地低垂,像古代壁畫裡的人兒。
谷家出事前夕的那段時間,二虎好多次看到過這個女子,這張臉龐令他印象深刻,以至於有了要跟蹤她的慾望。她總是在這棟大房子前徘徊,遠遠看著窗戶裡的人,但只要有人從屋裡出來,她就會躲藏到樹叢中。出於保安的義務,二虎上去盤問過幾次,她卻一個字都不回答,不慌不忙地走了。
她的頭髮裡藏著一股淡淡的香氣。
此刻,她站在裝修中的別墅前,身後來了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有著燙捲了卻很土的髮型,手裡牽著個男孩子,看來上小學三四年級。他們提著行李,風塵僕僕的樣子,像是一對母子,來自外地的小城市。
“請問這是路中嶽的家嗎?”
帶孩子的女人低聲問道,黑裙馬尾的年輕女子回過頭來,蹙起眉頭回答:“現在已經不是了,他在不久前失蹤,找他有什麼事嗎?”
“啊,那怎麼辦呢?”女人幾乎都要暈倒了,還是男孩攙扶住了她,“對不起,您是?”
“我是路中嶽的表妹,今天來幫他處理房子的事。”
“您好!”她顯得很激動,祈求般看著對方眼睛,“妹妹,你能不能幫我?”
“你是他什麼人?”
她把男孩拉到身前說:“這是我的兒子,也是路中嶽的親生兒子。”
“你說什麼?我表哥不是沒有孩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