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師父去了趟小影家,小影他爹已經不在炕上躺著了,心裡有了希望的小火苗,自己就努力早點振作起來,起碼得起來動彈動彈,增長點適應直立行走的氣力。大抵這兩天那自封的小女婿送來的魚湯也補得挺好,師父開的藥裡也有不少補氣行血的成分,亦或是沾了保家仙的仙氣,老頭臉上甚至都有了一些紅暈。
家裡正房後牆上的窗戶也安了上去,力氣活,難度不大,這種土坯房,張牧暘大哥二哥拿鐵鍁三下兩下就開了個窟窿,張慶國他爹把窟窿四周的牆體固定好,用摻雜了白灰、麻繩纖維的紅泥抹平,把窗戶安上去,既然對小影爸身體恢復有利,這活就乾的乾脆麻利快。
這個本來已經被疾病壓得難以喘息的家庭,幾天之內,竟然悄悄恢復了生機,大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一家人臉上的笑容不再慘淡愁苦,而是真正出現了喜悅的神采。
“你這未來的老丈人問題不大了。”
“最多是張慶國的老丈人,我沒戲。”張牧暘立刻糾正。自己的小身子骨自身難保,真沒想著去禍害誰家閨女。
“老人這病本身不是大毛病,咳血有很多種,他這種就是因為氣管毛細血管脆,偶爾咳嗽、噴嚏都可能出血,治療也相對簡單,要是女性,生完孩子這毛病自動就消失了。他真正的問題是過度擔心,怕是大病,然後發愁,上了一口大火,身體就真病了,心理防線也崩潰了,幸虧有你啊,他是佔你光了,你那藥引子絕對是可遇不可求之物。”
“還是虧了師父醫術高,別人治不好,師父一看就好了,這叫啥,妙手回春?回春妙手?”張牧暘說的真心話,對老頭已經是高看了好幾眼了,是有真本事的人。
康老頭心下受用,乖徒兒悟性果然不是一般的好。
“王家女孩身上的胎記,非藥能治,不出意外,半個月後那層豬皮會慢慢褪掉,半年後就看不出痕跡了。”
“謝謝師父仗義出手,給人家解決了這麼大問題,還不收錢。”至於怎麼治的,張牧暘只是不明覺厲,卻也懶得問。
“這不是在你家嗎,我幫他解決了問題,他們心裡就記著你的好,別等幾年你回來了,村裡人都不記得你了。”
“你就不好奇我怎麼能給他治好?”
“好奇,反正也聽不懂,問了也白問。”
“別說你不懂,醫院裡的醫生也看不懂。我跟你說啊,這些身上的豬皮是有生命的,要想治好病,先得把他殺死,我給上的藥就是毒藥,用蠟燭封住就是斷了他的呼吸,不讓毒性揮發出來,這叫以毒攻毒,豬皮死了就會脫落,面板再生,就這麼個道理。”
張牧暘給便宜師父又高看了一眼,以前是1.5,現在是2.5。你說你的,本座不感興趣,你那麼能,咋不立刻把我治好尼?
臨行之前,父母給牧暘準備了一個揹包,日常換洗衣裳啥的,家裡實在也沒啥好拿的,捎上點零錢急用。
張牧暘悄悄地把自己賣魚積攢的40多塊錢壓在了炕蓆底下,在小姐作業本上留了個紙條,等小姐看見了,自己也就走遠了。
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自己去治病學藝,說不上幾年後就脫胎換骨,學的一身好武藝,需要傷感嗎?
即便治不好病,也不後悔,在家還不一樣無可奈何,死馬當成活馬醫,好了是賺的,好不了就繼續將就著活,也不賠啥。
那些告別的話,就悄悄地裝在心裡,不必徒增傷感。
永遠把最好的一面,展現給最親的人。自己身上的麻煩事,得靠自己解決,我一力承擔就好。
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知道有親人滿懷希望等著我歸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