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說——時間和新歡是忘記前任的最好辦法,而老天爺給予顧辰的只有時間。
是的,他一刻也沒有忘記若昔。
原來在一個人的心裡若是有太多的離愁別緒,就算掩藏的再深,再好,也一定會露出蛛絲馬跡的。
在顧辰的夢裡,若昔還是會常常穿著那件鵝黃色的大衣多次的出現,她笑靨如花,風情萬種,他想抓住她,可是她又是那樣的飄緲不定,那樣的遙不可及。
在前生,像這種糾葛被稱之為“執念”,一如這許下了三生三世夙願的顧辰與艾子夜。
也許是時間不夠長,也許是需要再過10年?或者是20年,他總會釋然的吧?他總該會娶妻生子了吧,我想時間的磨合終究會讓愛情變成為親情的吧。
現代小說家之父“巴爾扎克”曾這樣說過:“在人生得大風大浪中,我們常常學會船長的樣子,在狂風暴雨之下把笨重的貨物扔掉,以減輕船的重量而保證船員們的安全。”
於是我們就像是一隻,第一次下山來的猴子一樣,撿了芝麻丟了西瓜,這一路走來,越走越遠,越丟越多……
或許啊,愛情這東西本來也就是盲目的,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也許你已經失去了理性的思考,都在講戀愛中的女人是傻子,其實,男人也不例外。
在時間的渡口,他用粉筆做筏,將最美麗的遇見寫進了心間,這一程山水的溫和,穿越了生生世世,在這九重天上,只有若昔是他的唯一。
那年遇見她,顧辰47歲。
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孩子們,出人頭地的小孩每年總會帶著燒酒回來,看看他們當初的支教老師,是他讓孩子們走出大山,走向了世界。
他們不會忘。
張愛玲的那句話經常成為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論焦點,其實,孩子們都知道,這句話並不是老師記錯了,而是老師改編了,說出了他十幾年來埋藏在心裡的話。
2020年,在一批剛送來的支教老師中,有位單身女教師與顧辰年齡相仿。
她說她叫――趙找,是教歷史的。
1米6.5左右的個子,穿著極其樸素,但卻一點也不失風度。
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也掉著個高高的馬尾,圓圓的臉蛋上嵌著倆個深深的酒窩,高高的鼻樑上架著一副純黑色的眼鏡框,雙目清澈,炯炯有神,活脫脫的一副人民教師模樣。
顧辰倒是覺得她的名字很有趣,漸漸的,倆人就有了說不完的話,顧辰作為“東道主”,就帶著趙找到處轉了轉。
“小趙,你的名字是誰給你取的啊,我覺得蠻有趣的。”顧辰打趣道。
“讓顧老師見笑了,名字是我父親給我取的。”
“哪裡的話,我覺得挺好的,是有什麼深意嗎?”
趙找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沒說出來。
“沒關係,小趙,咱不方便就要不說了。”說完倆人相視一笑。
顧辰帶她去了河邊,去了水稻田,去了山頂。
後來聽她說,來到這邊支教是為了完成她多年來的一個心願。
幾個月後,趙找就交底兒了。
趙找,地道的北京妞兒,一口流利的京味兒普通話。
她說,如果用色彩來形容人生的話,她覺得她這一生只用到了,黑,白,灰。
在她剛出生還沒到百天的時候,(注:百天即滿月)母親就跟著一個賣皮草男人跑了,當然這是長大後在她一再追問母親為什麼和你離婚的時候他父親說出來的。
那時候,我特別恨我母親。
至於這個名字,其實之前,不這樣叫的,她叫趙欣冉,在她媽跟男人跑了之後,他爸就給她又找個一個後媽,先前的名字是她媽取給她的,他爸說那個賤女人丟下咱爺倆跑了,乾脆就去派出所把名字改了,我再給你找個後媽,就叫趙找吧,祝我早日找到一個胸大腿長屁股大的女人。
說到這兒,趙找深吸了一口氣,喝了大大的一口桃花釀。(當地村名自家釀的白酒)
新來的後媽以前是個坐檯的,自從認識了她爸以後,這才換了工作,KTV裡推過酒,飯店裡端過盤子,洗腳城裡洗過腳,但都什麼也幹不下去,後來索性就跟她爸開了個骨頭管,什麼骨頭都賣,豬,羊,牛,驢,甚至還有狗……
小時候,每天放學後她都要去骨頭管裡幫忙,一忙起來就沒有做作業的時間,期末考試裡沒有一次是考及格的,她爸還經常打罵她,說她跟她那個跑了的媽一樣,是個賤骨頭,以後也一樣的沒出息。
她13歲那年,有天放學回來,突然看她爸買了一隻雞,倆天鮮魚,一隻鴿子,還有一大袋紅棗,黑糖,那時候家裡條件不是很好,以為是什麼大日子呢,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後媽給她懷了兒子。
父親這回兒可是下了血本,可把他激動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