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難不成王爺不想讓聖上為您做主?”
“聖上日理萬機,不必為這些小事操勞。”
沈北晏口吻極為平靜,“刁奴欺主,本就是本王管教不嚴,不足為外人道也。”
他空洞的眼裡瞧不出情緒,似乎當真是已經認命,不想也不敢與外人計較。
但是雲昭月無比清楚,這一切都不過是沈北晏糊弄外人的把戲!
當今聖上奪位不正,自登基以來就頻頻被人詬病,百姓更傾向立下赫赫戰功的寧王沈北晏,皇帝面上不顯,甚而裝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
流水一般的封賞和加官進爵,直到一場詭譎的意外讓沈北晏癱瘓在床,雙目失明。
表面上聖上仍舊對這個弟弟關心至極,實際縱容下人虐待,在寧王府上安插滿了眼線,側妃安蓉蓉就是最早那一枚安插在沈北晏身側的棋子。
在這般全方位的監視中,沈北晏只能扮演一個胸無大志的懦夫,不敢對任何人真心。
雲昭月突然湊近沈北晏,帶著暖意的呼吸讓沈北晏下意識想往後退。
“王爺,若是我說,我能治好你的腿呢?”
沈北晏皺了皺眉,似乎根本沒有把雲昭月的話放在心上。
“難道王爺就不想重新變成那個意氣飛揚的小將軍,率領您曾經手下二十萬鐵騎,揮軍南下,報仇雪恨?”
余光中,雲昭月看到沈北晏五指在被單上留下幾個難以注意的指痕。
“王妃說笑了。”
沈北晏摸索著推開雲昭月肩膀,與她拉開了距離。
“沈某已是殘廢之軀,餘生只想在王府中安度晚年。”
他勾了勾嘴角,眼尾帶了些笑意:“況且這些年本王雖足不出戶,卻也聽過些傳聞,相國府嫡女自小身體羸弱,藥罐子里長大,最怕草藥。”
“怎麼可能會醫術?”
他慢慢抬頭,靜靜地注視著雲昭月,那雙眼睛分明沒有焦距,然而云昭月卻莫名地覺得他正在透過那層白膜試探著自己。
雲昭月心裡一咯噔。
“王妃心意,本王知曉了,只是日後不必說這些笑話哄我開心。”
沈北晏又別開了頭,快得讓雲昭月幾乎以為剛才那種被人從頭到尾的注視只是自己錯覺。
“我怎麼會的醫術不重要,重點是……”
雲昭月趁著沈北晏別開頭,突然一把掀開他蓋在腿上的毯子!
“你到底想不想好?!”
“雲聽柳!”
溫潤疏離的音色陡然添上一絲變化,卻攔不住雲昭月定定落在沈北晏腿上的眼神。
那是怎樣一雙腿?
分明應該是常年征戰而矯健有力的小腿,如今卻因著長期不能走動全部萎縮,猛烈的毒性抽乾了血肉,讓那欣長的骨節上只包裹了一層枯萎的面板。
扭曲,醜陋,詭異。
每一個形容都能讓當年赫赫威名的戰神跌落神壇。
“看夠了嗎?”
沈北晏的聲線仍舊平靜,但云昭月聽出裡頭剋制的顫抖。
她張了張嘴,正欲安慰:“你放心,我真的能……”
“聖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