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竹只能轉頭朝著馬車裡的沈北晏道:“王爺,現下如何,咱們是回去……”
沈北晏聲音低沉,“找一處能看見王府門口的巷子停著。”
“不過教訓了一個偷東西的丫鬟,王妃竟然直接把開水潑在我娘臉上,還讓她年紀一大把去倒夜香!”
“我娘在王府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非要逼她死才甘心?”
“無非是看不慣我娘是側妃娘娘的乳母,拿著她折磨好給側妃娘娘下馬威,可憐我娘五十多歲的年紀,竟被折辱致死!”
寧王府門口,男人披麻戴孝,對著橫在面前的屍體哭得肝腸寸斷。
那屍體就橫陳在擔架上,連個鋪蓋都沒有,大辣辣地晾在大日頭下,曬得發出難聞的臭味。
圍觀的人群捂著鼻子嫌棄,又忍不住好奇心,聽著男人哭訴,紛紛議論開。
“這才剛進府就鬧出人命,看來這個寧王妃不是個好惹的,日後在她手下討生活可難咯!”
“還討什麼生活,依我說,這種逼死下人的,就該抓到衙門好好教訓,怎麼下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就是就是,我朝律例可是說了,若是主子害得奴才喪命,那也是要吃官司的!”
聽著路人義憤填膺的斥責,男人的哭得愈發大聲,只恨不能十里長街都回響著他的哭喊。
“今天我便是死在王府門口,也要為我娘要個公道!”
“要什麼公道?”
斜刺裡陡然插進來一句清冷的女聲,嚇得男人頓時一個機靈。
他轉頭正看到人群兩面退開,露出少女出塵絕豔一張俏臉。
“好好說說,你孃親怎麼死的,何時死的,死在何處,讓我聽聽,怎麼還你這個公道?”
雲昭月慢吞吞踱到男人面前,雙手環臂,冷冷地盯著男人。
那眼神宛如有了實質,只一眼似乎看透了男人全部的心思,讓所有的算計和惡毒都無所遁形。
男人心裡打鼓,開口卻理直氣壯。
“王妃不用威脅我,我雖是小人物卻也知道要孝順父母,講究一個良心。我娘在廚房被王妃用木棍錘擊腦袋,又拿開水潑身上,都是有人作證的!”
“年紀一大把,您還讓她去倒夜香,我娘回去就不堪受辱,直接一碗毒藥了結了性命,王妃難道還想抵賴不成?”
靈汐聽不下去,氣憤地回道:“分明是賴嬤嬤自己拿開水潑王妃,那木棍也是賴嬤嬤讓廚娘欺負王妃,王妃才教訓賴嬤嬤的,你怎麼在這裡顛倒黑白?”
男人眼珠子咕嚕一轉,冷笑道:“你一個偷東西還能被王妃帶在身邊做貼身丫鬟的,自然要幫著王妃說話,不就是怪罪我娘抓到了你偷東西的把柄,故意給我娘潑髒水唄!”
靈汐氣急還要回懟,卻被雲昭月攔住。
她淡淡掃了一眼,“瞧你今日有備而來,把人證一併帶上來,省的在後頭躲躲藏藏還怪累的。”
話音剛落,雲昭月對面人群裡的一道人影就下意識背過身。
“劉嬤嬤,您來說說當時是什麼情形,到底是不是王妃在這眾人面上侮辱我娘?!”
男人起身,一把把那道人影拽了出來。
劉嬤嬤一手遮著頭,不敢跟雲昭月對視,磕磕絆絆道:“我……我當時……”
男人在她耳邊冷聲道:“只要把你今早跟我說的一字一句說出來,最好別有錯漏,不然到時候鬧出什麼亂子可就不好說了!”
劉嬤嬤渾身一激靈,立刻伸手指著雲昭月。
“對!就是王妃看不慣賴嬤嬤是側妃乳母,故意刁難賴嬤嬤把人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