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維城好不容易把這段話背出來,覺得自己很了不起,於是開始賣弄起阿耶當日跟他說的話:“阿耶說了,阿孃的名諱‘熾繁’,還有姑母的名諱‘明月’,想來是處於此處。”
“這一段話的出處,想來阿孃是不知道的!我也是在書坊和阿耶翻書時,阿耶琢磨了許久才琢磨出來的。”
聽到這裡,王氏愣住了,而尉遲熾繁則明顯鬆口氣,尉遲明月一手扯著宇文維城的耳朵:“你,小傢伙,敢直呼長輩名諱,是不是討打?”
“姑母!外甥只是按著阿耶的說法再說一遍嘛!”
“胡說!你這小傢伙寫個信都寫得文字不通,怎麼會把這麼長一段話記得如此清晰?”
“那是阿耶說的,和阿孃、姑母的名諱有關係嘛!”
見著兒子和尉遲明月在鬥嘴,尉遲熾繁抹了抹額頭上冒出的冷汗,剛才可真是太嚇人了,她問王氏:“母親,莫非...女兒覺得,這段話似乎是佛經?”
“是啊...這麼多年了,為孃的都記不清了...”
王氏笑起來,心裡如負重釋,這原來是誤會,那就沒什麼問題了,她開始向女兒說起往事。
王氏生下老三時,和尉遲順一琢磨,決定取名“繁熾”,有繁榮昌盛的意思,所以“尉遲繁熾”這個名字,又有“尉遲家繁榮昌盛”的意頭在裡面。
作為權貴家族的婦女,註定要為家族的利益而與其他家族聯姻,若能多為夫家生子,可為兩家聯姻帶來更多的好處,所以尉遲三孃的名字,一開始定的是“尉遲繁熾”。
不過王氏後來又為尉遲順誕下老四,夫婦為四娘取名時,無意中從一段佛經裡得到啟發,那就是“天人熾繁地,悉平等猶如砥掌,無沙塵穢荊棘瓦石,唯琉璃水精明月珠玉。”
和許多權貴一樣,尉遲順夫婦信佛,所以覺得這段佛經是佛祖的啟示,故而把三孃的“繁熾”換成“熾繁”,再給四娘從“琉璃”、“明月”、“珠玉”中取名,以便姊妹倆的名諱前後呼應。
珠玉太俗,琉璃的璃和“離”同音不吉利,那就是“明月”,所以尉遲三孃的名諱是“尉遲熾繁”,四孃的名諱是“尉遲明月”,都是有寓意的。
尉遲明月聞言恍然大悟,她也一直在想自己的名字到底有何寓意,當然之前想的是姊姊叫“熾繁”,那就是滿天繁星,而自己是“明月”,那就是天上的月亮。
不過依舊有些恍惚:原來是這樣啊...
得勝的貓兒歡勝虎,宇文維城見自己說的沒錯,連祖母都認同了,只覺得興奮異常,如果有尾巴的話,那尾巴可就要翹起來,而尉遲熾繁在鬆了口氣的同時,卻盯向兒子。
“棘郎,你何時去過書坊?還是跟阿耶去的?嗯?”
“啊?啊...”
宇文維城驚覺自己的一樁秘密無意間被他自己說出來,只覺得口乾舌燥渾身發冷,他最怕的是阿耶,但阿耶還經常陪他玩,至於第二怕的阿孃麼...
“棘郎!這是怎麼回事?你何時去過書坊的?”
尉遲熾繁瞬間抖起做阿孃的威風,宇文維城馬上蔫下來,他那日不想去學堂就裝病,結果被阿耶識破,死纏爛打之後,居然賺得阿耶帶著他去書坊看如何印書。
這是父子倆的小秘密,阿孃可是三令五申不許他到書坊那麼危險的地方去,結果...
“啊,啊...阿孃,孩兒內急...祖母!孫兒憋不住了...孫兒要去更衣...”
宇文維城還小,所以演技很假,王氏也不說破,笑著點點頭:“去吧去吧。”
見著小傢伙“哧溜”一聲跑出去,尉遲明月莞爾一笑,而尉遲熾繁無奈的抱怨著:“這孩子,都被他阿耶帶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