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公事,所以即便別人知道也沒什麼,關於宇文明提到的問題,崔達拏也有類似看法,既然封德彝今日要辭行,而宇文溫又不在,他便代宇文溫做了回答,以便封德彝能帶個準信回去。
作為行軍元帥長史,崔達拏雖然是監軍但也是幕僚長,所以宇文溫不在時,行軍元帥行轅的事務都由他主持,而對於公文往來,也有權利發表自己的看法和意見。
實際上崔達拏還承擔著廣州總管府長史職責,而總管府司馬職責是由行軍總管楊濟承擔,至於行軍總管慕容三藏,現在已經是“權交州刺史”。
嶺南道行軍的任務已經完成,宇文溫沒可能去搶尉遲佑耆的功勞,所以崔達拏如今滿腦子想的是班師回朝之後,如何在丞相那裡獲得新任用,早沒心思和宇文溫較勁。
所以很多事物他都甩給記室劉文靜來辦,反正年輕人熬得住,崔達拏樂得清閒。
交談片刻,封德彝告退,劉文靜送他出門,兩人年紀相同,各自府主又是關係密切的兄弟,所以話題也多了起來。
“劉兄,不知西陽的商隊何時能啟程?”
“啊,商隊已經裝車完畢,明日必能啟程,隨行鏢師眾多,有他們在,封老弟可一路無憂抵達南昌,再轉安成步道去臨湘,一路暢通無阻。”
“多謝劉兄的安排,小弟有一事不明...”
“請講。”
“小弟久居北地,對海產不甚瞭解,不知鰒魚究竟是否為魚?”
封德彝和劉文靜同齡,但小几個月,所以相互間以兄弟相稱,他是北方人,很少吃河產更別說海產,而來到番禹之後,見著黃州商賈大規模收購海產,覺得十分驚訝。
若是珊瑚、玳瑁、珍珠倒還好理解,可是黃州商賈還收購鰒魚等乾貨,這東西根本就不像魚,確實讓人對其稱呼費解。
“鰒魚雖然有魚之名卻不是魚,實際是一種貝類,只是生於水中,籠統稱之為‘魚’。”
劉文靜解釋了何為“鰒魚”,和封德彝漫步番禹街頭,向對方的下塌處走去,路過臨街的鮑魚之肆,一股鹹味撲鼻而來,在聞不慣的人看來,這股味道就是臭味。
“太史公所載,始皇帝出巡時半路駕崩,李斯等人秘不發喪,在車上裝滿鮑魚,以鮑魚之臭遮掩屍臭,如今親鼻所聞,果然如此。”
封德彝感慨著,世人將用鹽醃製的鹹魚稱之為鮑魚,那股味道確實不好聞,但是鰒魚很名貴,所以他很好奇這東西到底怎麼做才能變成佳餚。
“此事我也知之甚少,不過新鮮鰒魚不耐儲藏,須得晾曬、鹽漬之後做成乾貨,才能販運到千里之外,食用時應該要泡發才能烹飪...”
劉文靜不關心鰒魚怎麼吃,他關心的是自己在番禹採購的鰒魚乾運回西陽沒有,身為“代購”,他可是從上一輪鰒魚代購中賺了不少。
一枚鰒魚乾,在的番禹收購價不到千錢,而運到西陽後能賣到將近四千錢,這可是數倍的利潤,劉文靜有些奇怪,為何南朝之前沒人在嶺表做這種買賣?
南人好食水產、海產,在江南地區,一枚鰒魚乾的售價超過三千錢,劉文靜之前聽說鰒魚只在青州一帶沿海地區有出產,建康即便有鰒魚也是商賈從青州販來的。
西陽食肆裡的鰒魚亦是如此,結果在番禹見到鰒魚乾時,大家有些錯愕:原來鰒魚不止在青州沿海才有的?
西陽王宇文溫私下說這玩意運回去賣能賺大錢,所以大家將信將疑的收購了一些,委託商隊運回西陽,結果真的能賺錢。
大家驚喜之餘,覺得有些奇怪:可為何求購鰒魚的南人,只把目光放到北方的青州?為何西陽王總是把鰒魚叫做“鮑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