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兩次倒不要緊,但頻繁出現就有問題。
所以校方判斷此人違反規定,偷偷進行實驗,製備某種化合物。
加上亳州警察開始調查此人堂叔意外身亡的案件,綜合考慮之下,覺得此人有重大嫌疑。
又有其堂叔原配之子出首,說繼母受孕的月份其父出門在外,所以警察愈發懷疑起來。
一番偵察之後,案情真相水落石出,嫌疑人的罪行證據確鑿,人證物證俱全,有司將其逮捕,然後上報刑部,今日刑部官員在朝會上提起此案。
宇文溫聽了之後有些不快,因為這是學術敗類的“技術犯罪”,敗類利用便捷的學術交流,發現了新化合物後,不是拿來造福社會,而是用於犯罪。
這樣的案子,讓宇文溫“觸景生情”,因為就在不久前,他同意了宇文的請求,允許學術期刊討論內燃機技術,在各主要州學建立“內燃機實驗室”。
他一直在說服自己要有寬闊的胸襟,展現中原學術界“海納百川”的自信,要對學術交流有信心。
結果學術交流出一個敗類,這就讓他覺得自己被打臉。
對此,楊麗華勸解道:‘二郎不是常說,凡事有利必有弊,只要利大於弊即可,學術交流,難道不是利大於弊麼?’
“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學術界有一兩個敗類,法辦就好了,何必為此耿耿於懷呢?”
“我知道,就是...實在是太可惡了!”宇文溫恨恨的說著,又想拍書案。
楊麗華起身,鄭重行禮:“陛下,請息怒,冷靜些,莫要盛怒之下,脫離律法加重刑罰。”
“嗯?”宇文溫見狀有些吃驚,隨後回過神來,笑道:“沒那麼嚴重,朕自有分寸,愛妃放心。”
生氣歸生氣,該怎麼判,還得按著律法來,不然他為了出氣,勒令有司加重刑罰,這種任性的舉動,會讓律法的嚴肅性削弱。
此案屬於親屬**,該怎麼量刑,《明德律》裡有了詳細規定,宇文溫既然要推行《明德律》,那麼他就要以身作則,不該隨意加刑,這就是楊麗華要勸諫的。
去年秋天,揚州的“失手殺子案”,真相大白之後,關於如何量刑,也曾引發各方議論。
對於此案,宇文溫雖然有自己的想法,但還是選擇讓有司以事實為依據,兼顧人倫,按律判刑。
擊殺庶出弟弟蔣義渠的嫌疑人、嫡兄蔣義榕,按故意傷害判刑,在臉上刺字後流放澳州做苦役,今生不得再回中原。
包庇嫌疑人、自己承擔罪責的蔣父蔣萬年,護子心切、情有可原,從輕發落,杖三十。
現在,這個發生在亳州的案子,也將依律判刑。
但是,讓宇文溫極其不爽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有司在上奏案情時,一口一個“侄佔嫂”,刺到了宇文溫內心的一個秘密。
他和楊麗華,按當年的輩分,一個是堂侄,一個是堂嫂。
有司在那裡痛斥堂侄犯堂嫂是“禽獸行”,聽在宇文溫耳裡,就是在罵他,雖然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眼見著如今,楊麗華一臉正氣的勸諫自己,他不由得想起當年,那個高高在上、端莊高貴的楊皇后(太后),用看螻蟻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情景。
然後呢?
略微邪惡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好,我不生氣了,”宇文溫讓楊麗華坐在身邊,握著對方的手,問:“那麼,你也覺得學術交流是必要的?”
楊麗華點點頭:“當然了,別的行業不說,就說玻璃製品行業,大家進行技術交流,相互交換專利、授權,如今玻璃行業的技術和工藝發展很快,各種新穎的玻璃製品層出不窮。”
“有些燒製工藝呀,真是難以想象,若不是相互交流,相互交換技術,這些工藝,這輩子我們都想不出來。”
“二郎不是常說‘流水不腐’麼?妾覺得,無論是單個行業還是各行各業,閉門造車要不得,只有不斷交流,各行各業才不會是一潭死水,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