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是剛從青州回來的一位茶客,說起“髡軍”可是眉飛色舞:“如今開春,東南風漸起,髡軍也差不多要乘船北上出擊了,依我看,這高句麗又要倒黴嘍!”
有人聞言發問:“這位老兄,我聽人說,髡軍在遼東高句麗地盤燒殺搶掠,朝廷都不管的?”
“嗯?兄弟此言差矣,什麼是‘遼東高句麗地盤’?遼東是中原故土,高句麗不過是竊據,這點你可要記著。”那茶客正色道,隨後糾正對方第二個說法中的錯誤:
“燒殺搶掠,這是作孽,朝廷當然要管,不過髡軍打的是高句麗人,這些人又不是皇朝子民,朝廷管他做什麼?”
。。。。。。
“雀哥去遼東打仗,危險肯定是有的,但男子漢不上戰場立功,莫非成日裡縮在華宅裡醉生夢死?這像什麼話嘛!”
“妾知道,只是..這剛過完年就出兵,是不是太早了?據說遼東沿海冬天會結冰,如今怕是浮冰都還沒有化吧?海船如何靠岸呢?”
“有浮冰就用轟天雷炸,這是問題?”
此時此刻,宇文溫騎著腳踏車,後座搭著楊麗華,繞著太液池轉圈兜風,嚴父慈母談起即將開始的遼東戰事,各自有著不同的看法。
繼不久前幾位行軍總管領兵出征攻打突厥之後,皇子宇文維翰即將被任命為遼東道行軍總管,率領兵出征遼東,懲罰高句麗。
做母親的楊麗華對此有些擠糾結,宇文溫便抽空做對方的“思想工作”。
兩線用兵,兵家大忌,所以宇文溫開年就發動的攻勢,西實東虛,對突厥的進攻是以決戰為目的,而對高句麗的進攻,是以“懲罰”為目的。
之所以如此安排,當然有原因。
首先,當前國力不足以讓周國同時發動兩場大規模長期戰爭,其次,解決遼東問題的時機還未成熟。
所以宇文維翰要打的不是收復遼東的遼東之役,只是託名興師問罪的一次軍事行動罷了,宇文維翰麾下兵力不過萬人而已,不是什麼滅國之師。
如今是明德五年,宇文維翰已過十八歲,做父親的宇文溫,希望以這次軍事行動作為兒子的成人禮。
對他而言,十八歲,那可是高考的年紀。
楊麗華知道宇文溫是為了兒子好,所以沒糾結太久,如今側坐在腳踏車後座上,摟著宇文溫的腰,靠著宇文溫的後背,她既覺得幸福,又覺得古里古怪的。
這種腳踏車,警察局也有,據說是杜仲膠實心輪胎,鐵管車架,整車分量不輕,騎起來卻出乎意料的靈活,然而造價太貴修起來又麻煩,還只能走平地不然顛得厲害,所以根本無法推廣,無法成為新式代步工具。
腳踏車的造價之貴,接近於一匹普通的代步馬,所以只能小範圍使用,楊麗華對這東西有些排斥,宇文溫三番幾次讓她學騎腳踏車,她都“寧死不從”。
當然,若是宇文溫搭著自己兜風,那是另一回事。
此時此刻,兩個“古裝”男女騎著(坐著)“現代風”的腳踏車兜風,以宇文溫的視角來看,此情此景頗具“農業重金屬風格”,彆扭得很。
但他不在乎,他想出來的花樣很多,不停變著法子促進和妻妾、子女間的感情,騎腳踏車搭著美人兜風,這種感覺讓他彷彿回重返校園,人都彷彿年輕了很多。
逝去的青春,另一個的時代,他已不可能回去了。
但十八歲的高考季,還是能重溫一下的。
宇文維翰帶著萬把兵去遼東“參加高考”,說實話這點兵力在實力強勁的高句麗面前沒什麼用,然而宇文溫給兒子的“考試用具”可不止這明面上的萬餘人。
在宇文溫看來,去年高句麗有驚無險的過了一年,那麼今年,他進行設計的新花樣,一定會讓高句麗欲仙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