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定覺得有些奇怪,這地方據說冬天很冷,開春時冰雪融化,水溫太低,所以開闢水田種水稻不現實,要麼水稻耐不了冷而枯萎,要麼“水土不服”,產量上不來。
為了確保海參崴能夠自給自足,或者儘量解決糧食問題,北洋貿易公司不是沒想過以海參崴為據點來“屯田”,但諸多考慮之後,發現還是靠漁獵來解決食物問題會比較划算。
靠山吃山,就是打獵,靠水吃水,就是打漁,然後在森林裡採集可食用的野果,海參崴的定居者們不需要種地屯田就能解決一部分的食物問題。
所以謝文定不明白盧勿吉拿出一袋稻穀有何用意。
“這稻穀,可不是我自己帶來的。”盧勿吉掏出幾粒稻穀,攤在手心裡,笑眯眯的說道:“我呢,在遼西生活那麼多年,從沒見過有人種‘耐寒水稻’,可這裡的部落大人,說粟末水某處有部落種水稻。”
“我當然不信,靺鞨人都是漁獵為生,然後養一些豬、馬,即便真有人種作物,大概也是些粟麥之類。”
“結果那位部落大人以為我不相信他,嗷嗷叫著要拿出實物,那是去年春天時的事了,如今,他還真拿來了稻穀,能種植的種子,當然,那是好幾大袋,我這一小袋,是方便拿來給你看。”
“這...就是耐寒的水稻?”謝文定看著袋子裡的稻穀,拿起一些,仔細端詳著,沒覺得這稻穀有何異常之處,不過他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問題:
“畝產如何?若產量低,就算能種又如何?,有時間種田,還不如漁獵。”
盧勿吉搖搖頭:“具體的產量就不知道了,畢竟他們也是道聽途說,只知道有部落種稻子,不過這稻穀總是真的,想來陛下知道後,會很高興。”
“是麼?那倒是個好訊息。”
對於謝文定來說,什麼好訊息,都比不上在天子那裡留個名要好,能讓天子記著自己的名字,那就意味著前途無量。
不過他不太清楚天子為何這麼關心耐寒的水稻,畢竟若要在天寒地凍的遼西、遼東地區屯田,種植的作物必然為粟麥,要是種水稻,恐怕吃力不討好。
水稻,就該在南方種植,而嶺表的交州氣候炎熱雨水足,據說那裡的水稻能夠一年兩熟或者兩年三熟,這樣的水稻名為“交州稻”,已經在江南和兩淮地區引種。
所以這耐寒的水稻,能有什麼大用處呢?
對於謝文定的疑惑,盧勿吉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是什麼。
北洋貿易公司派出的人員,在倭國、百濟、新羅,甚至在高句麗境內儘可能收集稻種,想要找到一種耐寒而又相對高產的稻種,卻一直成果寥寥。
不僅如此,盧勿吉還知道營州那邊也在柳城周邊尋找水稻,試圖尋找耐寒的稻種。
營州柳城,當年是慕容燕國的都城,許多農戶在城外農田種植粟麥,據說也種植過水稻,現在官府如此折騰,就是想碰碰運氣,看看遼西野地沼澤裡是否有當年燕國耐寒水稻的遺種流傳下來。
具體成果如何,盧勿吉不知道,他不知道天子收集這種耐寒的水稻想做什麼,遼西遼東那麼冷,有時間種田,還真不如多漁獵一些獵物划算。
但他知道自己在率賓的意外收穫,對於天子來說,一定是好訊息。
既然對於天子來說是好訊息,那麼對於他們來說,當然也是好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