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一家一年多以前,曾經在黃州西陽寓居過一段時間,和西陽王打過交道,對方比他年長一歲,卻已經戰功赫赫,得封郡王爵,日後,恐怕還會因功進階國王爵。
西陽王是宗室,當然有特殊性,李淵不敢和對方比,但同窗好友許紹,如今的成就也遠超於他。
許紹和李淵同齡,如今已有將近十年的仕宦經歷,前不久李淵在宮中陪天子用膳,天子說起許紹來頗為讚許。
許紹之父許法光,如今在朝廷擔任要職,而別人私下說起許紹,不會說是許法光之子許紹,大多會說許巴東,因為許紹如今是黃州巴東郡守,權江州潯陽郡事。
而別人私下一說到李淵,就是李虎之孫李淵,或者李昞之子李淵。
都是同齡人,怎麼差距就那麼大?
李淵知道,天子讓他陪著用膳,是因為他是李虎之孫李淵,或者李昞之子李淵,是為了收攏故唐國公一系的門生故吏人心,才給他如此禮遇。
而不是因為他本人表現出色。
想到這裡,李淵堅定心意,打斷了母親的嘮叨,行禮告別:“母親,孩兒出發了!”
獨孤氏為之一愣,兒子可是第一次如此無禮,不過心中卻有些喜悅,因為她終於意識到兒子終於長大了,摸索著兒子的面頰,獨孤氏喃喃道:“好,好....”
李淵已經成家,有了兒子,而獨孤氏依舊把李淵當成小孩子,希望他平平安安,不要去危險的戰場,然而這不現實,因為沒有軍功,就無法支撐“唐國公”的名望。
獨孤氏的舅公(公公)李虎,是西魏八柱國之一,唐國公的名號,後來已經救了李家兩次,餘澤已經耗得差不多了。
此次李淵能夠得以隨軍出征,獨孤氏知道是天子看在“唐國公”的份上,宛若春雨一般應時而生,錯過時節就不會再有了。
如果李淵這次再不抓住機會,以後怕就沒有機會了,她沒有姊姊可以撐腰,而李虎的子孫還有很多,不一定非要‘無能’的李淵來繼承這一爵位。。
想到這裡,獨孤氏為兒子繫了系披風,就如當年為夫君送行時系披風那樣鄭重:“叔德,保重!”
。。。。。。
長安城另一隅,新義郡公韓擒虎正在私第和兩個外甥交談,他剛和其中一個外甥李藥王從天官府回來,在那裡,舅甥聽到了一個振奮人心的好訊息:
西陽王宇文溫,於邵陵大破十餘萬敵軍。
這場大捷,讓河南局勢為之一變,葉城守軍隨後焚城北撤,葉宛道為山南荊州軍所控制,前出河南的通道有了,山南受到的威脅已經解除。
“舅舅,按說如今是初春,邵陵敵軍大營中怎麼就會爆發疫病呢?莫非主將都是酒囊飯袋?”
面對外甥李藥王的疑問,韓擒虎反問道:“敵軍依水紮營,取水是不愁了,可萬一有人在上游拋屍汙染河水,爆發瘟疫不是不可能。”
“呃...但凡依水紮營,須得防備上游水攻,並且要確保上游水源未受汙染,此乃常識,莫非敵將真是酒囊飯袋?”
李藥王還是有疑惑,韓擒虎笑了笑,看向另一個外甥:“你說呢,藥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