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坐山觀虎鬥,讓宇文亮在關中和隋軍苦戰,鬥得兩敗俱傷之際再入關中?”
“是!”
兒子的直率出乎尉遲迥意料,他深吸一口氣再問:“若是宇文亮撐不住敗退,隋國穩住局勢那該如何?大好局面,就被你給毀了!”
“毀便毀,宇文家丟掉的江山,與我有何干系?”
啪的一聲,尉遲迥抽了兒子一個耳光,面頰被打腫的尉遲惇,倔強的看著父親:“父親,莫要自欺欺人了,小皇帝遲早會成年,到時還政還是不還政?”
“尉遲家已經勢成騎獸,退一步粉身碎骨,進...”
“住口!”尉遲迥青筋暴跳,一把扯著兒子的衣領,“你要做什麼?嗯?讓天子禪位麼?你想讓為父做皇帝,你來做太子?!”
“父親!父親顧及舅甥之情,孩兒理解,可是尉遲家的子孫,難道不是父親的血脈麼?尉遲家這麼多年來,已經夠對得住宇文家了!”
“夠了!沒有太祖,尉遲家不過是武川鎮一破落軍戶,不要說你,為父連個媳婦都沒錢娶!”
“如今不一樣了父親!您兒孫滿堂,個個錦衣玉食,是不是要到滿門抄斬之際,化作一縷冤魂去找太祖伸冤!”
父子針鋒相對,對峙了不知多久,尉遲迥黯然坐下,尉遲惇趁熱打鐵:“父親,宇文亮如此冒進,無非是想著招降納叛,糾集那些牆頭草,日後與父親對抗,不如...”
“不如什麼?”尉遲迥再度盯著尉遲惇,“你,手上有十餘萬大軍,還要靠這種手段,只會讓人恥笑!”
“恥笑?恥笑又如何,反正宇文亮資質平平,無甚特別之處,即便朝廷及時援助,他能在關中站穩腳跟就不錯了!”
看著滿不在乎的兒子,尉遲迥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還說為了尉遲家,你的氣量,就只有這麼一點?”
“獵物尚未到手,就想著如何分肉,結局就是空歡喜一場!”
“宇文亮孤軍深入,突破武關道收復長安,你,領著十餘萬大軍頓足於虎牢關外。”
“宇文亮在關中苦苦支撐,你,領著十餘萬大軍數羊,放著洛州不管。”
“這讓別人怎麼想?尉遲四郎無能,尉遲四郎只會陰謀詭計,只會拆臺、掣肘,無能之輩!”
“為父年事已高,百年之後,文武官員是願意依靠無能的尉遲惇,還是依靠宇文亮?”
“糊塗,你糊塗啊!”
當頭棒喝,讓尉遲惇無言以對,黯然答道:“孩兒知道錯了。”
尉遲迥嘆了口氣,從懷中拿出一張紙條遞給兒子:“你說宇文亮資質平平,不能在關中站穩腳跟?這是細作冒死從渭口入河漂流而下,剛剛送來的訊息。”
“廣通倉被燒,延州總管獨孤楷投降,延州軍奪了同州武鄉,導致灞橋之戰隋軍潰敗,長安之圍已解,宇文亮,站穩腳跟了。”
“怎麼,怎麼會這樣?”
尉遲惇有些不敢相信,看著紙條上的內容,面色發白,他以為宇文亮不過是僥倖奪取長安,待不了幾個月就會灰溜溜敗退,結果...
“知道是誰燒了廣通倉,是誰說降獨孤楷?宇文亮是不怎麼樣,可是他家的二郎...你的侄女婿,不是庸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