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郎聞言想說“不苦”,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坦白:“苦,這涼茶真的好苦。”
“確實很苦,阿耶一開始也喝不下。”
“真的嗎?”
“真的,不過良藥苦口利於病,棘郎要記著這句話。”
“嗯。”棘郎點點頭,阿耶也覺得涼茶苦,那麼他就覺得心裡好受一些。
見著夫君沒有發作,尉遲熾繁心裡鬆了口氣,一家人開始閒談起來來,其樂融融,尉遲熾繁為宇文溫生的嫡次子,如今已睡著,所以就沒有抱來。
前不久的一次‘偶遇’,宇文溫見識了麥鐵杖所煮嶺表熟水的效果,喝過之後次日立刻祛火,雖然效果顯著但他沒有輕易在家中‘推廣’。
一怕小孩子喝涼茶太多會影響身體發育,二怕喝這種不明來路的涼茶導致自己身體出問題,所以要慎之又慎。
麥鐵杖拍著胸膛保證他煮的熟水(涼茶)絕對沒問題,而宇文溫則將煮涼茶所用草藥,都拿給幾位經驗豐富的老醫生過目,確定沒問題之後,他才敢放心飲用。
同時也適量給孩子喝一些涼茶以便祛火,但又不能太頻繁。
兩個兒子如今正是熊孩子的年紀,喜歡吃零食故而容易上火,當父母的有得頭痛,只能看情況灌涼茶,但宇文溫不是虐童狂人,所以只要兒子聽話,他也不會濫用‘家法’。
說了一會兒話,見著宇文溫有心事的樣子,尉遲熾繁讓兒子出去自己玩,待其離開之後,關切的問起來:“二郎,有何事不順心?”
“唉,為夫剛從玉竹院過來…”
宇文溫開始倒苦水,如今的他年紀輕輕,卻要為女兒的婚事發愁了:他的繼女宇文娥英,已經到了出嫁的年紀。
當然這個時代女子的婚齡比較低,不能以後世的標準來要求,宇文溫雖然私下裡不時吐槽,但應該承擔的責任依舊要承擔。
這個時代乃至近代,婚姻制度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麼自由戀愛那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沒有父母首肯,未經媒人撮合,男女敢私自結婚或者同居,那就叫“淫奔”。
淫奔的後果很嚴重,女方不能入男方宗祠,也就是不會被男方家族承認身份;男方則會被千夫所指,輿論會認為他道德敗壞。
宇文溫當然不想繼女鬧出醜聞,所以身為繼父,也一直在很努力的操辦女兒婚事,找了金牌媒婆去說媒,結果折騰了許久都沒收到好訊息。
媒婆倒是很努力,各地的青年才俊都瞭如指掌,但說破了嘴皮子都沒能說成。
西陽王的招牌,且不說含金量如何,但至少是過得去的,奈何許多人家都說高攀不上,這話聽在宇文溫耳裡要多刺耳有多刺耳。
高攀不上?特麼要是我的親生女兒,怕就是‘不勝榮幸’了吧!
“二郎,娥英的年紀,好歹不用太急,請媒人慢慢說親,總能有合適的。”
“合適...唉”宇文溫不住嘆氣,如同瞬間老了十歲,按輩分來說宇文娥英和他是堂兄妹,如今卻是父女,楊麗華按原先的親屬關係來說是他堂嬸,如今...
那又如何?昏君!誰讓你打我老婆的主意,哼哼!
“二郎,不如請舅公幫幫忙?”
“父親?”宇文溫靈光一閃,這個時代媳婦稱唿公婆是“舅姑”,尉遲熾繁的建議不錯,他可以嘗試走走父親宇文亮那邊的路子。
宇文亮如今拼命拉攏各方權貴,想來有個聯姻的由頭會很願意幫忙,不過這樣一來,宇文娥英的婚姻,其色彩就有些功利了。
可這個時代的大家閨秀,哪個不是如此?自由戀愛什麼的,根本不存在。
宇文溫和尉遲熾繁的婚姻便是如此,結婚前雙方几乎都沒見過幾次面,為了家族的利益,奉父母之命成親,這就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代價。
男人還好,娶了正妻還能納妾,女人嫁錯郎,就只能耽誤一生。
宇文娥英嫁不出去麼?當然嫁得出去,關鍵就在‘嫁得好’三個字上,作為正牌的大周公主,卻無法以真面目見人,母族是罪大惡極的逆賊,更加不能洩露身份。
現在的宇文娥英,只是西陽王宇文溫的繼女,還是側室帶來的拖油瓶,這樣的出身比庶女還要低,那些名門大族哪裡會讓自己的子弟娶如此女人?
嫁給一般人,宇文溫又不樂意,他再怎麼說也不能作踐自己的繼女,也不能作踐自己的身份,所以這事情還有得頭痛。
看著碗裡那殘留的些許涼茶,宇文溫嘴裡泛起一絲苦澀,當年和楊麗華那一場‘誤會’,爽過之後便有了責任,所以他責無旁貸。
想到這裡,宇文溫沒有來冒出個邪念:換個思路,莫非這是老天爺在暗示,讓我走母女路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