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郎君一如既往逍遙快活,自從收到餘郎君的信,得知郎君要帶著家人遠走高飛歸隱山林,頗為惆悵了幾日,只是還時不時想念起。”
“奈何,奈何...”宇文溫倒是說了實話,奈何他是周國宗室,不可能去做陳國皇帝的臣子,更何況陳國已經日薄西山,遲早完。
兩人繼續交談,敲定些細節,首先,孔範這邊不用也不許組織船隊西進,一如其他陳國客商般,要在西陽買船裝貨再順流而下。
因為宇文溫還要臉,不能一邊嚴令將士嚴防死守江面,隨後卻讓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大規模船隊從眼皮子底下經過,往上游而去。
這也涉及到安全問題,他可不想哪天給陳軍藏在船隊裡,如同三國呂蒙般來個白衣渡江,結果“大意失黃州”。
原則決不許動搖,然後其他都好說,宇文溫不會和錢過不去,給孔範這邊的貨,無論是書籍還是各種布匹,供貨量都翻倍,琉璃鏡給孔範及其幾位“小夥伴”每月各增加兩面的份額。
周國境內,船隊憑著路引可以一帆風順順流而下,念著孔範如此有誠意,親自跑到西陽的份上,贈送四面琉璃鏡當程儀。
當然條件也是有的,然而第一條卻出乎孔範的意料之外:在江南收集各類書籍,不光經史子集,佛經也要。
世家大族,寺廟、還有臺城裡宮庫的藏書,全都要,但不是據為己有的“要”,是讓孔範借來抄一抄,手抄本交到宇文溫這邊,原書歸還。
當然是要出版賺錢,作為合作方,孔範也能有“分成”。
這種事情對於孔範來說不算什麼,他是皇帝寵臣,無論是從宮庫裡借還是向世家大族借都沒什麼難度,只是對宇文溫如此在意書籍有些吃驚。
其次,即是提供庇護,為宇文溫的產業在建康開展買賣時提供必要的保護,說白了就是當靠山,這一點孔範也早有思想準備。
買賣?誰知道你做的是真買賣還是假買賣,那店掌櫃、夥計,搞不好還是細作,專門刺探各類事情也說不一定,不過孔範不在乎。
這江山又不是他孔某人的!
還有一些“深度合作”,等宇文溫在建康那邊的店面開張後,會和“筆友”孔範詳談。
孔範冒著巨大風險到黃州西陽城跑了一趟,收穫頗豐,而宇文溫敲定了一大筆買賣,為他和小夥伴們開闢了市場,算是皆大歡喜。
齷齪的交易,狼狽為奸的勾結,就在正統六年的春天達成了。
安排好孔範回去的事宜,宇文溫面露喜色悄悄地離開小院,他高興的不光是別的買賣,此次交易,有一個細節對方可能沒注意到,那就是船。
從陳國來的商人,如今全都是在蘄口水寨前靠岸,將當做貨款的銅錢、等價物在宇文溫指定的地方清點,然後走陸路到西陽。
進了貨,只能是在西陽買船裝艙,然後順流而下回建康,所以黃州的造船業,可是興旺得很!
不光是運送書籍、布匹去下游,黃州本地對貨船的需求量也很大,運送石料、竹料、木炭等各種原材料也需要貨船。
所以船場的數量和規模正在增加,船場東家數銅錢數得手抽筋。
興旺的貿易促進水運發展,需要許多的船,所以船場越來越多,有了足夠的造船工匠,又不缺木材,待到時機成熟...
想到這裡,宇文溫哼哼著一首詩:“王濬樓船下益州,金陵王氣黯然收...”
“千尋鐵鎖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頭...”(未完待續。